“国舅真是忧国忧民忧心!”顾少卿冷静地看着他,“天下不是一人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景世子的心何处安放都已经顾不得,又如何还能顾及天下子民的心?有时候人心大了,可以装下整个天下,人心小了,也不过只能装着一个人而已。”
南疆国舅闭上眼睛,老泪流了下来,“可是我不甘心啊!慕容氏一众朝臣,数代隐匿寻找,终于找到后主,拥护他收复天下。眼看江山在望,可是却……”他哽咽不能出声,“慕容氏老臣,多少代人的信仰和遗命,若是失去的话,何以安活?”
“无非都是一条路而已。你们既然历代效忠慕容氏,无非为的是慕容氏承袭王脉的那个人而已。他好的话,你们忠心不二,跟着他好就是。他差,你们也忠心不二,跟着他差就是。他生,你们忠心不二,跟着他生就是。他死,你们忠心不二,跟着他死就是。摆在你们面前的,无非是一条路,他如何,你们如何就是了。这又有什么可忧急和颓然的?”
一番话,如醍醐灌顶。
南疆国舅顿时定住了心神,收了活了一大把年纪至今从不曾流过的男儿泪,点点头,冷静了下来,“你说得对,我们慕容氏几代朝臣后代,无非生来就是为了他一人而已。景世子如何选择,我们忠心不二,跟随他就是。的确没什么可颓然的。”
顾少卿看着他,不再说话。
“我要去中军帐外等着景世子的决定!”南疆国舅从地上站起身,大步出了顾少卿的营帐,一改来时低迷颓然,眼神坚定。
顾少卿静静在帐中坐了片刻,也出了营帐,前往了容景的中军帐。
这一日,容景帐帘未挑开,中军帐外立了他的近身亲信百人之多,静静等候。
傍晚十分,兰城忽然传出新皇病危的消息。这一消息,无非是晴天霹雳。
消息传回马坡岭的时候,南疆国舅腿一软,顾少卿脸色刹那惨白。一众将领觉得乌云罩顶,似乎再没了天日。
谁人都知道,天圣新皇与景世子妃息息相关。
景世子妃和天圣新皇一起中了一种毒,虽然天下人没有得到景世子妃死,新皇一定死的说法,但是知道天圣新皇若死,景世子妃一定活不了的说法。
这一刻,人人屏息,不敢出声。
探兵跪在中军帐外,声音清晰地将消息传进了中军帐内。
中军帐内的人静静的,没出一丝声音。探兵又大声禀告了一遍,中军帐内依然没传出声音,探兵抬起头,看向顾少卿和一众将领。
“你下去吧!继续查探,一有消息,及时禀告。”顾少卿吩咐探兵。
探兵应是,站起身退了下去。
“世子!若是天圣新皇能被您救的话,是不是景世子妃就不会……”南疆国舅突然灵光一闪。
顾少卿心思一动。
一位将领立即道:“若是这消息是假的怎么办?岂不是让世子自投罗网?”
南疆国舅顿时失了声。
一位将领反驳道:“难道不相信我军探兵的能力?不次于一等隐卫。这个消息能传到世子耳目,定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