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允的话,既是劝导,又是点醒,提醒在场众人不要因一时激愤就失去理智,任何事情都有后果,不要以为法不责众,事后一样可以秋后算账。
柳星雅暗暗赞许,如果说关允和达邵说的是人话,和陈大头说的是鬼话,和陈茉莉说的是神话,那么现在在众人面前说的就是胡话了。官场中人如果达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神说神话,人鬼神都在就说胡话的境界,就证明已经初步具备一名成熟的官场中人的基本素养。他心中喟叹一声,他在三十岁的时候才修炼到说胡话的境界,而关允才二十三岁就已经运用得炉火纯青了,相比之下,他比关允晚了整整七年。
七年,对于年龄是个宝的官场中人来说,甚至是两届的生死关,柳星雅再次坚定了他对关允的判断,关允此人,必成大器。
关允话一说完,人群就一阵躁动,有失控的迹象。人群中就有人喊了一声:“别听他的鬼话,他一个毛头小伙子懂什么道理?他说的话就当放屁。”
“卫特,你家小子上初一了吧?听说学习成绩全班倒数第二?”关允认出挑事者是供电局的职工卫特。卫特年轻时是个浑小子,不学无术,成年后接了班在供电局工作,成天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年纪也不小了,除了吃喝玩乐一事无成,“有一次上课的时候老师让他背课文,他说没心情,不背,老师批评他,他说老师的话是放屁。”
关允的话立刻引哄堂大笑,卫特儿子说老师放屁的笑话在县城很出名,几乎人人皆知。
卫特臊红了脸,恶狠狠地瞪了关允一眼,实在是没脸再反驳关允,一跺脚走了。
没脸没皮的代表人物卫特一走,他的同类见讨不了好,又见身边的人不知何时走了大半,也就纷纷转身,悄悄走了。主要也是关允上来点破了卫特的家庭情况,法不责众的心理防线一破,这几人都怕被关允记住然后秋后算账,就相继溜之大吉了。
最后剩下的十几个人,应该都是李永昌的中坚力量,也是事件的组织者。关允就脸色一变,冷冷说道:“各位,你们还不走,是请你们到公安局坐一坐,还是给你们每人一张奖状,让你们回家贴在墙上时刻反省?告诉你们,李永昌本来还能在人大享享清福,但经你们一闹,他马上就要一退到底了。你们的后台都倒了,现在还杵在这里,是想当电线杆还是想当靶子?”
“跑了,赶紧跑了,李永昌倒台了。”人群之中,一个老头儿忽然配合关允似的大喊一声,一喊完,他转身就跑,好像晚跑一步就真被人抓了一样。
人都有随众心理,老头一跑,就马上有人跟在他的身后跑,结果人越跑越多,不一会儿门口的人群就跑得一干二净,再也没有了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