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不对。”关允连连摇头,“诗言志,好的诗之所以流传,不是因为表达了心中的真情实感,说实话,个人的真情实感,只是个人的内心独白,不可能引起许多人的共鸣,想要引起无数人的共鸣,就必须释放内心,将自己的感受和无数人的感受同喜同悲……”
忽然,关允停住了,眼神迷茫地望向了窗外,愣了一会儿,他眼中流露出喜悦的光彩,自言自语说道:“太好了,有一个我一直想不通的问题,瞬间豁然开朗了。”
“什么问题?”小妹好奇地问道。
关允一脸神秘:“关系我以后长远展的重大而深刻的问题。”
命题
关允不是故弄玄虚,而是他确实想通了一个一直困扰他许久的命题。
如果说从一开始被命运之手推到了官场,或者说,是在被夏德长的巨手摆布之下,关允莫名其妙回到孔县,又一头扎进了孔县的官场旋涡之中无法自拔,那么等他在孔县的沉沦中觉醒之后,开始为跳出孔县、跳出夏德长的布局而努力之时,他多少明白了几分官场的真谛——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很多时候想要有所作为,必须在熟悉官场的规则并且掌握了大权之后,才能谈到理想和抱负。
不懂官场规则并且手中无权,空谈理想和抱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黄粱一梦。
从最初的懵懂少年到奋向上的青年干部,关允经历了多少坎坷并且心酸的心路历程,无人得知。从孔县到黄梁,到现在跳出黄梁,即将跃马省委,尽管在推动他命运前进的巨手面前,他依然没有几分还手之力,但他的实力毕竟今非昔比,虽说还不足以和堂堂的省委书记抗衡,但也未必就任由代家摆弄。
代家可以调他到省委担任一个有名无实的省委办公厅副处级秘书,继续再做务虚的工作非他所愿,他又为什么不能自己运作调出省委,下到基层从事务实工作?
许多伟大诗人流传百世的诗篇,都是在担任地方官时所作,都是在和百姓同喜同悲时才能心胸开阔,才能写出不朽的名作。关允不会写诗,但他也想留下可以造福百姓流传于世的诗篇——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官声和官德就是为官者最好的传世诗篇。
一名诗人,只有与天地同喜,与万民同悲,诗篇才能穿透历史的沧桑,流传百世,引共鸣。而一名官员,只有俯身走到基层,只有和百姓打成一片,只有想百姓之想急百姓之急,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好官。
关允现在最真实也是最朴实的想法就是,他要下到基层,去当一名可以为百姓服务,为百姓排忧解难的官员,而不是像师晓华一样,出身基层却又看不起基层百姓,本是乡巴佬却还口口声声骂别人是乡巴佬。
同样,基层也不需要如容千行一样出身世家的子弟。如果容千行下到基层,以他从来不知民间疾苦的人生经历,以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性格,再加上从小锦衣玉食的生活,别说能平等对待基层百姓,弯腰和百姓打成一片了,他能踏实地在做好本职工作,不把基层当成镀金的经历和跳板就是万幸。
关允由许筱寒的诗歌引了他对自身命运和为官之道的联想,一时豁然开朗,感觉眼前一片光明。此时他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是时候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了,即使不能全盘掌握,也要努力掌握,不能再任由别人摆布。三分运气,七分运作,不信他不能逃离代家和章系峰的魔爪。
“什么重大而深刻的问题?”小妹和许筱寒异口同声,同时一脸好奇地问。
“就是……”关允呵呵一笑,“累了半天,饿了,重大而深刻的问题就是——该解决温饱问题了。”
“骗人!”小妹和许筱寒一脸鄙视地同时白了关允一眼。
小妹的宿舍是六人宿舍,除了小妹和许筱寒到了之外,其余四人还不见踪影。关允带领小妹和许筱寒正要出门时,门一下被人撞开了,一个女孩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她低着头,急匆匆就往里冲,也不看路,正好和关允撞了个满怀。
而且她力气还不小,一头撞在关允的胸口,撞得关允后退几步,差点没有摔倒。幸好,他身后有许筱寒。不过也正是因为有许筱寒,关允撞在了许筱寒的身上,才又没有收住身子,和许筱寒滚在一起,滚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