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兰不懂娘亲怎么突然脾气了,但她知道,脾气是因为对方做了坏事,娘亲对萧琅的伯娘脾气,那她就一定不是好人!
她捡起地上还没来得及砸的杏核,乖巧地躲到秦氏身后,睁大眼睛怒视张氏。
梨花自走进院子后就一直盯着地上的杏核,她家里穷,平常根本吃不起桃杏这种东西,现在见了,自然眼馋,哪怕只是小小的杏仁,她也想尝一尝。瞧见舒兰护食的小气模样,她撇撇嘴,学着舒兰平时撒娇的样子,伸手就去拽萧琅的袖子:“哥哥,我也想吃杏仁……”
萧琅根本就没让她近身。
他抬头看向张氏:“你是不是非要我搬到你们家?”
张氏抿嘴一笑,懒洋洋地用帕子扇风道:“瞧你这话说的,好像伯娘逼你似的,伯娘还不是为了你好。再说,伯娘不是说了吗,你要是不想去我们家,伯娘搬到你这儿来也行,全凭你……”
“那就去你们家吧。”萧琅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今天天晚了,我明早再搬过去,你们家去吧。”
“阿琅!”秦氏不赞成回头看他,怕他不懂这其中的关键,快速地解释道:“阿琅,你不能跟他们住,到时候她抢了你的钱……”
话未说完,就听张氏拔高声音叫嚷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你把我张春娇当什么人了?我可是阿琅的亲伯娘,阿琅把钱交给我,我也会分毫不差地给他攒着,怎么会贪他一个孩子的钱?更何况他一个小孩子能有啥钱?还不是得我们供他吃穿?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阿琅跟我走,到底打着什么鬼主意?哼,那天我们可是看到了,你们逼阿琅拔麦子呢,他那么小的一个人,真亏你们舍得!”
秦氏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你……”
萧琅拉住秦氏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要生气,面无表情地朝张氏道:“你们走吧,明早来替我搬东西。”
到底是个十岁的小破孩,就算别人把话挑明白了,他也听不懂!
张氏满意地笑,抛给秦氏一个得意的眼神,弯腰朝萧琅柔声道:“那伯娘先走啦,明早就来接你啊!”抬手想摸摸萧琅的脑袋,却被萧琅躲过了,她也不生气,领着梨花就要走。
梨花死死地盯着舒兰手里的东西,拧着胳膊不要走:“娘,我要吃杏仁!我要吃杏仁!”
那眼神太过瘆人,舒兰生怕她过来抢,忙不迭地把手藏到身后。
若是旁人家的小孩儿,别说是杏仁,就是她要吃杏儿,秦氏也舍得,可面对张氏的女儿,一个打小就喜欢抢自已闺女东西的蛮横孩子,秦氏就当没有听见,只顾蹙眉看着萧琅,心里也很纳闷,阿琅早熟懂事,她都那样说了,他不可能不明白啊?
张氏觉得十分丢脸。
以前她带着女儿去别人家,若是看到好吃的,梨花也会嚷着要,人家就算舍不得东西,碍着她的面子,也会分出一点给梨花,久而久之,她也没有逼着女儿改掉这个毛病,毕竟女儿占便宜了。如今秦氏不理会梨花的撒娇,女儿的哭声就好像扇在她脸上的一个大巴掌,害的她在秦氏面前丢了脸面。
怒火袭上心头,她狠狠地打了梨花一下,一边拽着她往外走,一边大声叫骂着:“你个馋鬼投胎的东西,又不是没吃过杏仁儿,至于那么眼馋吗?人家舍不得给你就哭,能不能有点骨气?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偏你当宝贝一样看待,你就是吃再多脸上能长出花儿来啊?还不是下贱的乡下丫头!真当自已是千金小姐了!”尖锐的声音在宁谧的黄昏格外突兀,几乎大半个村子都能听到了。
那明显就是指桑骂槐!
秦氏恨不得追上去打她一顿,可她毕竟不是乡野出身,不像张氏那样厚脸皮斤斤计较,真为了几颗杏仁儿吵起来,她都嫌丢脸!
“伯母,您别生气,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得!”萧琅低垂着头道,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他眼里的凶光。
听到他的声音,秦氏立即拉下脸来,“你这孩子怎么回事?难道我说的还不明白吗?你要是去他家住,你们家那点钱都得被她弄去,除非你整天带在身上!你别看她现在对你笑眯眯的,等拿到东西,你看她怎么对你!”
萧琅没有说话,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跑了出去。
“阿琅!”秦氏追了两步,见萧琅一溜烟跑回自家了,气得骂了一句:“这孩子,气性越来越大了!”
“娘,他要搬去和梨花住啊?”舒兰望了一眼萧家的院子,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他要是搬到那边去,以后就算想反悔欺负她都不方便了,她应该高兴才是,可想到以后萧琅旁边会跟着梨花那个小尾巴,想到他会背着梨花玩儿,然后梨花会在他背上炫耀似的朝她眨眼睛,舒兰就不希望萧琅搬过去,特别是他这两天对她那么好……
正想着,眼角余光一闪,就见萧琅抱着一个罐子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