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静静地看着褚晏清小朋友将看起来构造复杂的钟表拆完,然后又按照顺序一样样装回来。等他装好了以后,钟表果然重新走动了。
天才!这是毋庸置疑的天才!
褚经年走到她身边,不由在心中感慨自己大儿子还真是天赋卓然,即使是他和朝颜,也做不到这点。输给自己七岁的儿子,他一点都不恼,毕竟术业有专攻,他的长项本来就不在这边。他想起了妻子为了研究这些东西,特地弄了一个队伍,从五湖四海收罗相关人才。因为多少了解一些,所以褚经年十分清楚,就算是那些人,也是做不到这点的。他内心涌现出一股的自豪。
欢欢和乐乐也跑了过来,看着他们大哥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大哥可真厉害!
褚晏清转过头,手拿着那被他给装好了的钟表,眼巴巴地看着朝颜。就算他再聪慧,本质上还是七岁的小朋友,渴望着父母的称赞。
朝颜可不是那种吝啬夸奖孩子的家长,露出了温柔的带着鼓励的笑容,“晏清真聪明!”
褚晏清顿时笑成了一道的月牙,任谁都可以看得出他身上洋溢的欢喜。
朝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小孩子的头很软,让她的心也随之软成了一片。
欢欢和乐乐看得眼热,凑了过去闹他们的大哥,“大哥,教我!”
“乐乐也想学。”
褚晏清平素挺疼爱双胞胎的,听了这话,一口应了下来。
朝颜和褚经年也趁机脱身,他们回到自己的屋子中。朝颜开始说周凤阳的事情。
褚经年神色多了几分的凝重,“或者我们想办法接触一下周凤阳?”
朝颜摇摇头,说道:“既然对方使用这种法子传递信息,只怕对方也有所顾忌,要么就是因为被监视着。”
朝颜原本就对大悲寺这些和尚隐隐有些怀疑,周凤阳的出现更是加重了她的看法。
褚经年微微颔,“说得有理,的确不宜打草惊蛇。”
朝颜想了想,说道:“我到时候再让包大平再多盯着他们。”
因为这事,朝颜还格外给包大平布置了一项工作,那就是将那些和尚平时常去的地方也给记录下来。
包大平接了这工作,便磨刀霍霍地过去了。当然了,庆云县那边,朝颜也没有放弃盯梢。
让她惊讶的是,在这种情况下,原本离开的沈家人居然重新回来了。回来的是沈父和沈母,无论是沈荷花,还是她的兄嫂,都没有回来。
没等朝颜的人将这对夫妻逮捕起来,沈父和沈母反而纠集了一群人,带着一口的棺材,一路哭天喊地地跑来了京山县,即使路上有人问他们夫妻两生什么事了。
他们也只说冤屈,说他们要给他们可怜的女儿伸冤。在这种情况下,朝颜的人还真没法将他们给带回来,只能第一时间把消息传递了回来。
等送消息的信鸽飞到朝颜手中,朝颜看着信纸上的内容,冷笑了一声,“他们夫妻两倒是有这个脸出现!”
然后眉头微微皱起,“信件上说他们两口子还带了一个棺材上路,只怕来者不善。”
对方先前逃走,如今又光明正大地出现,还领着好些人,朝颜从这不同寻常的举止中嗅到了一抹不好的意味。
洪小丽道:“他们自己做出这等恶毒的行为,还能倒打一耙不成?”
那牛皮球,她可都还好好留着呢!
朝颜对于这件事,其实并不算太担心,她手中不仅有吐真剂这样的大杀器,不高兴了,还能雷劈一下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只是想知道,这些人还能弄出什么风浪。朝颜不怕他们闹,就怕他们躲藏起来。他们做的越多,露出的马脚也就越多。
……
沈父和沈母一路哭嚎着,抵达了京山县。刚到京山县,他们两个连忙多喝几口水,哭也是个力气活,两人一把年纪了,现在气喘吁吁的,眼睛都要哭得肿了。
不过他们这模样,无疑也增加了几分的可信度,看起来更凄惨可怜了。
他们最后直奔向了京山县的衙门,开始击鼓。
这鼓一敲,显而易见是有天大的冤屈。
席梁直接开堂。
现在天气开始炎热起来,小案件倒是不少,但是需要击鼓的案件,一年未必有三起,于是这鼓一敲,顿时就围绕了一群看热闹的围观群众,毕竟八卦是人们的本能。
沈父沈母看到人多了,就开始喊冤了。
“求县令大人为我死得冤屈的女儿做主啊。”
席梁严肃的脸上威严毕现,“你们有什么冤就直说。”
沈母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是庆云县的沈家,我女儿叫沈荷花。先前嫁给了洪小丽的哥哥洪大石。”
她提到了洪小丽所有人顿时都精神了起来。要知道洪小丽也是京山县的名人啊,还因为那脚踏纺车,成为了敕命夫人,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呢。那纺车的传播让老百姓们可以用更少的钱买到布料,大家对她都十分感激。
“那洪大石吃喝嫖赌,是烂到肠子的人。我家荷花不得已,只好时常同洪小丽借些银钱。”
只能说这沈母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明明是打秋风,还能说的自己好像是迫不得已一样,也莫怪会生出那样一个女儿。
沈母继续一脸哀戚,高台上的席梁则是面无表情。众人只知道席梁的妻子李秀云是星火福利院的管家,同朝颜的关系极好,却不知道席梁本人和朝颜关系也不差,甚至掌握了一部分泰州方面的情报。
在沈父沈母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他便已经想起了沈荷花做的那些事情,所谓的恶人先告状,不外乎如是。
他做了个手势,他的师爷便心领神会地离开,准备派人去通知朝颜这事。
沈母说道:“那洪小丽丝毫不顾及和洪大石的兄妹之情,连帮扶一下都不肯。”
她这话刚说完,知道内情的围观群众直接起哄了。
“真不要脸啊,难怪会和洪大石做亲家呢,你们的脸皮还真是一样的厚。以为我们好糊弄呢,洪大石以前用洪小丽的卖身银钱娶妻,丝毫不顾念亲人感情,洪小丽早就和洪家人恩断义绝了。”
“就是,人家好不容易自力更生,重新站起来,你们这时候却舔着脸要好处,这幅嘴脸真恶心。”
在京山县不能说朝颜的坏话,作为朝颜的表妹,洪小丽都被大家爱屋及乌地袒护了下来,更别提那纺车的功绩是实打实的。
“我还听说你们做的太过分,逼的人家不得不离开呢,现在还倒打一耙。”
沈母没想到她话还没说完呢,群众们就已经将她八得脸皮都保不住了,她嘴角抽了抽,决定忽略那些不中听的话,继续原来要说的话。
“那孩子气急之下,一时鬼迷心窍,又听了别人的怂恿,就酿下了大错,想让洪小丽的儿子生场病,好解一解心中的怒火。”
沈氏不说也就罢了,她一提起这件事,不少人便想起了前段时间,顾家的小少爷顾民钰得天花和麻疹一事——毕竟顾家原本就是大家时常关注的人家,加上当时顾家也不曾隐瞒,所以县城里的人多少知道这件事。
一个大娘见沈母说的那般轻描淡写,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真是黑了心肝的人,对小孩子出手,你们也好意思!你们心肠怎么那般狠毒,一个天花还不够,还弄了个麻疹,生怕弄不死人家小孩子吗?”
大娘的女儿和儿媳妇都在洪小丽的纺织厂中做长工,一个月能领二两的工钱,还包午饭。因此她内心是极其感激洪小丽的,自然毫不犹豫站在洪小丽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