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童孩剧烈咳嗽两声之后,眼睛却依旧没有睁开,接着又如方才一样,沉沉的昏迷。
皇甫千秋此时早已忘记了自己涉险来此返老还童潭边,只是为了寻找南宫易与诸葛蝶韵二人的尸,但他无论也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个童孩竟然能和南宫易长得如此相似。他只觉这个童孩原本的冰凉的身体,正在渐渐透出一丝温热,就仿佛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再缓缓的复生。
皇甫千秋死死的盯着那童孩的脸,忽然心中一动,暗道:“返老还童潭?难道真是返老还童潭的缘故?玉衡星君坠落返老还童潭后,难道竟已经返老还童变成现在这样一个小孩了吗?那蝶韵姑娘眼下又在哪里呢?”一时间他百年丛生,一大堆的问题仿若雨点般滴落在他的脑海中,但是他却猜不出答案。
接着,他又朝返老还童潭中四下审视探听,结果这次除了耳旁微微吹过的轻风之外,他连一丝一毫的声响都听不到。方才那潭水中央不停流转飞旋的漩涡,随着那童孩被皇甫千秋以真气迫出潭水之后,竟然旋转越来越慢,漩涡距离潭水表面也越来越近。
虽然那潭水在不停流转,但却不出一丝声响,细细一瞧,整个返老还童潭就仿若一片虚无的飘渺幻象一般,越来越朦胧。看着看着,便使人有一种想要跃入其中的冲动。
幸而皇甫千秋的定力已经到了重山难移岿然不动的境界,所以这种惑人心神的潭水并不能没其心神。等到后来,那漩涡已经与潭水表面齐平,潭水旋转的势头也已经相当缓慢,水中的涟漪也几乎细如丝。再过片刻,整个潭水便沉静下来,虽然四周还有丝丝轻风在吹,但那返老还童潭中的黑色怪水却似冻结一般,恍如一面诡异的黑色光镜,纹丝不动。
皇甫千秋见状似乎明白什么,暗道:“原来这返老还童潭最初是这个模样,只有有东西坠入其中,他才会形成巨大漩涡,不停将其沉入潭底。却不知这潭水有多深?其下又是何等模样?”
此时,皇甫千秋依然认定自己怀中抱着的童孩定是返老还童后的南宫易无疑。但诸葛蝶韵又去了哪里?她如果也坠入这黑水怪潭中,潭水势必还会不停旋转形成漩涡。若是没有坠落其中,眼下除了这方圆数十里的返老还童潭之外,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踏足。而且刚才先坠落下来的是那头三目翻天兽,此刻连它的踪影也找不到了。难道那一人一兽竟然已经沉入了潭水底部?
正自想着,皇甫千秋忽然感觉周围好像在渐渐变暗。当下举目朝四下望去,但见原本明亮的返老还童潭上空,此时不知为何,已经被一丝丝的黑色雾气所笼罩,而且这雾气好像是凭空生出一般,越来越重,将原本光亮的潭上罩的越来越暗。一眼望去,简直有些让人窒息的感觉。
皇甫千秋见到这种情形,心中也不禁吃了一惊,再俯身向足下返老还童潭望去,更是惊愕不已。不知在何时,刚刚还在足下的返老还童潭,竟然在片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眼望去,原本漆黑如墨的潭水,眼下竟然已变成了一眼望不到边,被茫茫云雾笼罩的黯然深渊。
皇甫千秋不想片刻之间,这返老还童潭竟然会生如此大的变化,也不想再加逗留,心想到了上面以后在细细推敲这其中缘由也不迟。当下脱下外面的一层白色长衫将昏迷中南宫易的****身体裹了起来,接着足下轻轻一踩,两道青光真气便从足底****而出,他整个身子也顿时如飞射的羽箭一般,朝离忘崖边上瞬移而去。
五位星君见皇甫千秋跃下离忘崖后迟迟不上来,纵是再有耐心的人也不禁心中焦急不已,更何况这次下去的乃是人族一族之主,若是遇到不测,后果可是非同寻常。
晋楚鹤戍最先等不住了,开口对碧鲁洪渊道:“洪渊兄弟,圣主下去这么久,却迟迟不返回,就连一丝讯息也没有传给咱们,是不是遇到什么凶险了?要么就让我下去瞧瞧,若是真的遇到什么不测,我还能帮把手!”
碧鲁洪渊闻言,虽然也是心焦如焚,但还是一脸坚毅的摇摇头,道:“不行,咱们谁都不能下去。你们不妨想想,以圣主如今的修为,真气之雄浑,法术之精妙,可谓放眼六族只怕也找不出几个来。若是连他都不能应付这离忘崖下的事情,咱们就算全都下去,不仅不能相助圣主,只怕到时候还要让他分心保护咱们周全,那时候,处境可就更加危险了。”
公孙妙策点点头,神色变幻不定道:“不错,眼下咱们要做的,只有站在此地等待圣主安然返回,至于其他的事情,等两个时辰之后再说。”
晋楚鹤戍闻言,一脸不解道:“妙策兄弟,为何一定要等到两个时辰之后再说?眼下就不能么?”
第三十四回转世重生
公孙妙策摇摇头道:“不能!之所以要等到两个时辰以后,只因此时太阳落山尚早,阳光虽然可以照射道离忘崖下,却并非是直射。所以,那缭绕的云雾之下的情形多半下去后也瞧不清。
但若是在等两个时辰,太阳便即西陲,那时候,阳光西侧照在离忘崖崖壁之上,纵是有缭绕的云雾,咱们瞧见的事物也会比眼下清楚。
另一个原因是,以圣主纵横神州三百余载的经验,若是有事不能从离忘崖下返回,多半要给咱们放出讯息,好让咱们安心。可是他此时跃下离忘崖只有半个时辰不到,纵是要放出讯息,也不可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放出。”
晋楚鹤戍闻言,似是明白了一些,神色黯然的点点头,喃喃道:“希望圣主此行可以安然将南宫兄弟与蝶韵姑娘的尸身取回来,今日之事,咱们定然不能轻易……”
晋楚鹤戍刚说到这里,忽见一个白色身影从离忘崖下倏忽闪过。等众人转过身去,便瞧见皇甫千秋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怀中赫然抱着一个用自己衣衫裹住身子的孩童。
见到皇甫千秋安然从返老还童潭边返回,众人均是兴中兴奋,原本焦虑的心神,这才霎时间放松了下来。可是在瞧见他怀中抱着的那个孩童时,五位星君却均是一脸惊愕,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离忘崖下怎么会有一个孩童?更不知道这个孩童是谁?
碧鲁洪渊当下开口一指那孩童,向皇甫千秋问道:“圣主,这孩童是哪里来的?”
此言一出,其他四位星君都望着那孩童,等待着皇甫千秋说明。
皇甫千秋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望了怀中的孩童一眼道:“这小子正是寡人刚刚从返老还童潭中救出的!”这样的回答非但没有让五位星君感到解释了那童孩的来历,反而更让他们心中生出更多的疑问来,就连智计无双的公孙妙策,此刻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晋楚鹤戍奇道:“什么?圣主你说这孩子是你从返老还童潭中救上来的?那他是什么时候掉下去的呢?”
独孤乌易也忍不住接口道:“是啊,今日咱们在离忘崖边上站了足有三四个时辰啊,这孩子若不是今日坠入返老还童潭的,那么他怎么还能活着?另外,返老还童潭不是鸿毛不浮么?而且万物坠入其中,都会被森寒奇诡的潭水消融的无影无踪!既然如此,这孩子怎么还能有命在?”
皇甫千秋自然知道五位星君的疑惑,当下便将自己在离忘崖下的所见所闻一一讲给五人,接着又将返老还童潭的真实样子以及自己如何解救这孩童的事情陆续说出,只是没有将这孩子便是南宫易返老还童而来说出来。
五位星君听了皇甫千秋的话后,独孤乌易才问道:“圣主既然能将这孩子从返老还童潭中救出,那为何没有将玉衡星君及蝶韵姑娘一起救上来?难道他们已经……”说到这里,后面的话竟然不敢再说出来。
公孙妙策也道:“不错,既然这孩子能够活着,以玉衡星君与蝶韵姑娘的真气法术,定然也可以活下来,而且,情形多半还要比这个孩子好。”说到这,他忽然顿了一顿,像是想起了一件事,原本露出一丝喜色的脸上,倏然又变得凝重起来,道:“只是,玉衡星君和蝶韵姑娘在坠下离忘崖时,曾被那白衣冰面人以狂霸真气施展法术重创,希望不要有什么意外才好!”
公孙妙策说完,皇甫千秋的脸上也不觉露出一丝愧疚与神伤,看了看怀中昏迷不醒的童孩道:“你们可知这孩子是谁么?”
五位星君均是不住摇头,以示不知。但双目却不禁又朝童孩的脸上望去,这一望,晋楚鹤戍第一个叫了起来:“圣主,这孩子怎么……怎么能和玉衡星君……”
“怎么和玉衡星君长得如此相似是吧?”皇甫千秋接过话头道。
“是啊,简直太像了!”晋楚鹤戍一脸惊愕与不解的望着那孩童的脸说道。
皇甫千秋不再开口,他伸出左手,只见在他大拇指与食指只见赫然夹着一枚赤红如血的珠子。
晋楚鹤戍见到这枚赤红如血的珠子后,当先愣愣的开口道:“貔貅兽元珠,是貔貅兽元珠!”最后五个字几乎是喊出来的。
原来在数年以前,晋楚鹤戍为了想要从南宫易手中讨取这枚貔貅兽元珠,南宫易曾出题让他猜测这貔貅兽元珠的藏匿之处。以十次猜测为限,十次之内若是猜中,他便将这枚貔貅兽元珠送给晋楚鹤戍,若是猜不中,那貔貅兽元珠当然还是归南宫易。
之后晋楚鹤戍虽然在猜测之前,还四处搜寻了貔貅兽元珠的的下落,在逐个排除之后,但最终他还是没有猜到貔貅兽元珠的所在。因为南宫易并没有将貔貅兽元珠放在别处,也没有带在身上,而是以念力封印在了自己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