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六章品酒
屠狂人带回的酒五花八门,曲风扬喝得多了自然也就分辨出各种年份以及酿酒水质,对于辨别美酒,倒也有一定经验。只是流亡琼海之后,一则起初无酒可酿,二则一心复城报仇,对于佳酿品鉴没有什么长进。
眼下听这白衣男子出言刁难,心中登时激起好胜之心,舌头回卷,仔细回忆辨别,嘿然笑道:“第一坛酒甘冽清香,水质滑爽,必定是十八年以上的碧雨帝国杜康城‘潋滟女儿红’;第二坛酒醇香浓后,烈劲绵薄却又不失酣畅多半是二十五年以上的‘玉泪红酥手’;第三坛醇香淡然,但是入口回环绕舌不绝余味极佳,是玉醇城的‘绕舌三日香’;第四坛……第四坛……”皱眉不语,一时辨别不出,道:“辣块妈妈的鳖毛蛋,这第四坛酒清寒幽香,有点象是玴海的‘霜寒玉冷液’,但有多了点清甜……”
乐镈真仙大笑道:“是极是极!想不到小子你年纪轻轻,不仅酒量奇佳,还有如此品鉴!难得之极!这第四坛酒乃是我用寒冰湖的早春寒液,按照玴海‘霜寒玉冷液’的方法酿制,元泱之下,只此一家,你第一次喝自然说不出啦!”
众人哈哈大笑,那白衣男子目中也不禁露出敬服之色,举杯微微笑道:“在下流马河袁四,幸会了!”一饮而尽。
曲风扬微微一楞,当年曾听屠狂人说过,元泱中有几个极能喝酒、品酒的人物,其中一个便是惘云帝国流马河袁四。此君万事不管,只管喝酒,终日背一大葫芦,倒骑梦醇兽浪迹元泱,四处取原料酿美酒。一边与梦醇兽相酌对饮,一边吟诗作赋。讨来的佳酿往往喝一半留一半,剩下那一半就地掩埋,他日重游之时,再掘出与梦醇兽痛饮。当年听了颇觉有趣,不想今日竟在这寒冰山上偶遇,当下微笑回敬。
乐镈真仙笑道:“小子,这席间美酒每一坛都有不同滋味,因此喝一坛酒,就得依据这酒的味道,听不同的曲乐,赏不同的美女,这样方能得其真髓。”
南宫易笑道:“曲风扬,你牛饮得太快啦!适才第一坛酒,应当听洞箫;第二坛酒,应当听镈乐;第三坛酒,应当听青陶埙;第四坛酒,应当听箜篌吟。”
乐镈真仙大喜道:“说得对极!这位好朋友果然是乐中高人!”转头四顾,诧异道:“今日是什么日子,竟有这等知己登门!”众人齐声大笑。
南宫易、曲风扬也放声大笑,都觉这乐镈真仙果然是豪爽可亲的性情中人,值得结交。
乐镈真仙大声道:“斟美酒,奏佳乐,上美人!”丝竹齐奏,觥筹交错,粉黛穿梭。於莫轩传音微笑道:“这乐镈真仙对朋友最是豪爽,与你们一见如故,是极!”
这时晨风吹来,镈乐清扬,风铃叮当。宫内丝竹声声,乐曲飘荡,众美女婆娑起舞,春色无边。南宫易听得心旷神怡,心道:“这乐镈真仙倒当真懂得享乐,远离尘嚣,在这高山之上,呼朋唤友,饮酒听乐赏美人。”
心中忽然有些羡慕。他素来喜好自由随意,这等悠闲逍遥的日子大对其脾胃,但自乌桓城破以来,与曲风扬两人身负重任,不知何时方能大功告成,如此逍遥快活?
突然心中一凛,想起此行目的,正要传音曲风扬,却听他大声道:“乐镈真仙,多谢美酒款待!但曲风扬来此,乃是另有他事,恳请乐镈真仙帮忙。”
乐镈真仙轻轻击掌,众美女徐徐退下,转身望着曲风扬笑道:“我这久寒峰上,除了美酒之外,只有美女与这寒冰八镈。你既不是为美酒而来,难道是为了美女与寒冰八镈而来么?”突然又摇头道:“你怀中抱着如此美人,多半也不是为了美人而来。她体内真气燥热凌乱,必有内伤,想来是要这寒冰八镈的冰露了?”
南宫易微微一楞,心道:“这乐镈真仙好锐利的思路。”
曲风扬也是一楞,道:“不错!我正是来恳请乐镈真仙赐予‘寒冰八镈露’和彻骨鲈胆的。”
乐镈真仙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彻骨鲈在寒冰湖五百丈深水,水底森寒无比。小子,你若是有能耐,想捕几条都由得你。但是这寒冰八镈,嘿嘿,不是我乐镈真仙小气,而是这八镈乃是本国神器,当年乐镈真仙行为荒唐,元良会让我在这久寒峰顶看守八镈,任何人也不许将这八镈上的寒霜带不山去。若是我乐镈真仙之物,你这等知己朋友,送你又何妨?但本国神器,元良会有令,只好对不住了。”
於莫轩等人面色微微一变,南宫易哈哈笑道:“乐镈真仙,神器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是我们狂妄,只是此镈不仅关系到这姑娘性命,还关系到眼下元泱安危,因此无论如何也必须借寒冰八镈一用。”
此言一出,宫中哗然。乐镈真仙扬眉笑道:“有趣有趣。看来你不仅想要这八镈寒霜,还想将这八镈一道搬回家去喽?”
南宫易笑道:“八镈倒不必,一只就足够了。”
众人哈哈狂笑,一个高瘦的虬髯汉子喘着气笑道:“好狂的小子!他当这里是自己家么?”
乐镈真仙似乎大感有趣,哈哈笑道:“是极是极!小子,你若是想要这寒冰八镈也可以,只要能在限定时间内将这八镈从这宫中横梁上解下,你要几只都尽数拿去。”
南宫易与曲风扬对望一眼,一起站起身笑道:“一言为定。”
曲风扬将启诗毓交给於莫轩等人,与南宫易一起走到宫中,环四顾。那八镈两两相距十丈,悬挂在八镈宫八个角落的横梁上,似是以极为坚固的混金钢索栓住。八镈深黑厚重,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每一个都有曲风扬那般高,想来重量当在五千斤以上。
乐镈真仙笑道:“两位且慢心急!如此盛大之事,岂能没有歌舞助兴?”
轻拍手掌,一群大汉将玉案美酒撤离到紫玉帘之外,管弦奏乐师、宫中众人也随之纷纷退到宫外,将双耳以寒海蛛丝棉塞上。
只有乐镈真仙依旧横案坐在宫中,自斟自饮。八个大汉鱼贯而入,在八个角落各点起一根五尺高的香柱,然后手持青铜椎,站在八镈下方。五十余丽人徐徐而入,嫣然而笑,将南宫易、曲风扬围在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