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微微色变,洞中殊无回旋之处,任南宫易等人有通天之能,也绝无可能在数万凶狂禽兽的冲击之下安然无恙,独善其身。但若要朝上冲出洞口,更无可能。
曲风扬大喝一声,挥舞苗刃,崩雷闪电似地砍向窟壁,想要硬生生劈出一个出口来,岂料那窟壁竟极为坚硬,被曲风扬这般巨力猛砍,仅仅迸开一道寸许深的裂缝。
曲风扬惊怒,调聚真气,奋力劈斩十余刀,山壁震动,裂纹数道。众人一筹莫展,唯有四下探望,寻找其他出口。
眼见那万千恶兽凶禽即将奔泻冲至,南宫易突然觉角落山石凹处,有直径丈余的隐秘甬洞,大喜过望,带着众人朝下疾奔。
南宫易见那雪域族箐婈郡主殊无神功根基,又矜持骄傲,不愿段干寅虎等人扶持,下冲时险状百出,几番险些跌倒,当下也不多话,拦腰将她抱住!搂在怀中,朝下飞速冲去。
雪域族箐婈郡主“啊”地一声,低声道:“放我下来!”南宫易只当没有听见,疾冲如飞。雪域族箐婈郡主自小金枝玉叶之体,从未在男人怀中待过,被南宫易这般紧紧抱住,登时呼吸急促,心跳如狂,挣扎不得,终于软绵绵地蜷在他的怀里。淡蓝色的双眼盯着南宫易侧面,长睫颤动,似羞似怒。
甬道轮旋转折,斜陡光滑,众人奔行片刻,索性坐落在地,呼啸着冲滑而下,拐弯时则以手掌轻轻撩拨山壁,控制方向。滑行如飞,身后群兽巨响如浪潮汹涌相随。
如此过了一柱香的工夫,眼前突地一亮,赫然到了甬道尽头。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蓦地狂风扑面,身下一空,大叫着腾云驾雾,冲到半空之中!
皓月如钩,清辉普照,山影横斜,眼花缭乱。耳旁寒风呼啸,脚下万丈虚空,众人失声大叫,朝下笔直坠落。仰头望去,飞崖嵘然天半,黑洞幽然,他们便是从那悬空飞崖的甬洞突然掉入这山谷深渊。
曲风扬大声呼啸,惊雷似的在群山间回荡。忽听上方唦唦怪鸣,六只雷电鹜倏地冲出顶崖山石,欢鸣着俯冲而下,有惊无险地将众人稳稳接住,滑翔飞舞。
犹鲁斯瞪大双眼,俯瞰那凛凛深谷,抚胸叫道:“格老子的,这些火鸟若是来迟半步,老子可就成了夹肉泥了!”
众人惊魂甫定,哈哈笑将起来。雪域族箐婈郡主想要挣脱南宫易,但看见下方雾霭飘渺,迷茫一片,登时头晕目眩,微微颤抖着依靠在南宫易怀中,闭眼不敢下望。
冷风彻骨,衣单裳薄,簌簌抖,不自觉间更往他怀中钻去。南宫易鼻息之间,尽是少女清幽体香,心中微微一荡。蓦地想起馨儿,不知她究竟在何处?大难逃生的欢愉登时大减。
突听后上方轰然怪鸣,彷佛天地崩塌;众人转身仰望,失声惊呼。无数凶禽妖兽凶禽如同飞瀑飞泻,从那飞崖洞口冲涌而出,在空中纷乱展翅,轮旋飞舞,蓦地朝他们呼啸冲来。
曲风扬大怒,御鸟反冲而上,屠龙刀电舞,大开大合,青光纵横飞旋,风雷怒吼狂啸。那冲涌而来的凶禽妖兽撞到凛冽霸道的气旋刀芒,登时被绞得血肉横飞,碎羽纷扬。南宫易恐他有失,大声呼唤,曲风扬又斩杀了数九只凶野飞禽,方才乘鸟追来。
战矢、段干寅虎飞矢如电,掩护曲风扬安然退回。
雷电鹜飞行极快,转眼间便将洞中冲涌追击的漫漫飞禽凶禽抛在数百丈外。偶有凶禽狂兽嚎叫追来,便被殿后的曲风扬手起刀落,斩成数段。
但凶妖谷中猛禽妖兽俯拾皆是,闻着血腥气味与人身气息,纷纷出洞离巢,四面八方围涌而来。一时间清寥苍穹、朗朗皓月便被万千巨翅黑影层叠遮挡,狂乱叫声嘈杂骚躁,千山响彻。
众人调整阵形,由南宫易、犹鲁斯冲锋在前,段干寅虎、战矢护守两翼,曲风扬依旧殿后护卫。一时刃气如虹,刀似奔雷,两翼弯弓霹雳弦惊,所到之处血雨淋漓,兽尸缤纷。雷电鹜炎风狂舞,在漫天飞禽包击中迤逦穿梭,逐步突出重围,向东飞去。
凶禽妖兽越来越多,前仆后继,围追堵截。南宫易心下诧异,雷电鹜乃是玄风帝国神禽,凶威炽厉,这些雪域飞禽纵然凶狂,原当有所畏惧,辟易退让才是。
但这些妖兽飞禽层叠阻击,对雷电鹜竟似毫无惧意,实是咄咄怪事。更为出奇的是,这些凶禽进攻包抄极富章法,错落有致,倒象是经受严格训练的精兵勇将。
“难道有人在暗中奴驭这些妖兽吗?”南宫易心中突然一凛,冒出这个奇怪的念头来。但凝神倾听,殊无嚎哨等调度之音。
正四下探望,忽听远处空中传来一声惊天铜锣,群兽嘶吼!车轮滚滚。有人鼓掌叫道:“何方英豪如此了得!竟能在凶妖谷中来去自如。”
南宫易等人循声望去,只见西南苍穹,彤云暗雾之间,一列华丽的碧云飞辇,在二十八驾巨翼飞天兽的牵引下,闪电般飞来。
转眼之间,那飞车距离众人不过数十丈之遥。
飞辇长九丈,宽四丈,高三丈,形如艅艎战舰,辇身雕花镂金,极尽奢华,纹刻成飞龙彩凤、祥云瑞雾的图案,无数宝石镶嵌其中,琳琅闪光,迷离眩目。
两侧各有八个琉璃窗棂、八条斜长光滑的平衡飞翼和十六只巨大的黑寒奇铁飞榖。一眼望去,虽然富丽堂皇,灼灼夺目,却显得太过招摇庸俗。
车五名华服大汉并肩驾车,手持软玉恐筋索,霍霍飞舞,十八只巨翼飞天兽吃痛,咆哮怒飞。六名大汉身后,乃是一个瑶玉栏台,一个身着黑衫锦袍的臃肿青年扶栏而立。
那臃肿青年眉目清秀,但脸上苍白浮肿,显得萎靡不振,彷佛惺忪未醒,看见南宫易怀中的雪域族箐婈郡主,目光突然一亮!痴痴相望。雪域族箐婈郡主秀眉轻蹙,别过脸去。
那臃肿青年身后站了两个青衣人,一胖一瘦。瘦一点的人是一个枯瘦老者,左手悬着一面巨大的黑金钢盘,右手指尖玩转一根青h判官笔。胖一点的人长了一张国字脸,丹凤眼悬梁鼻,微笑负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