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罗鼓舞,青丝飞扬。眉眼盈盈,满是欢喜欣悦的神色。虽然那面容素昧平生,但从适才的声音与眼神,曲风扬却可断定确是紫妙瑶无疑。
曲风扬心中狂怒,料想这魔女定是借助“听心相思蚁”之力,得知自己尚存人世,此番追来,多半是想将自己擒往玴海邀功请赏。
紫妙瑶轻飘飘地落在丝网上,眼圈一红,拍拍胸脯,格格笑道:“臭小子,早知你死不了,害我自担心了一场。”
曲风扬心中更怒,这魔女将自己害得生死两难,竟还惺惺作态,哈哈狂笑道:“你担心什么?担心曲风扬死了,你拿不到封赏吗?”
紫妙瑶双颊一红,继而变得苍白,妙目中闪过愧疚羞怒之色,迅即脆笑道:“木头,怎地变得聪明了?一猜就着。”
曲风扬不知何以,一见着她便觉得说不出的怒恨,这种恨意之深切,竟比对那玥海老妖还要强烈。双眼瞪视着她,仿佛要喷出火来,若不是因为她是个女子,必定顿生骂意。
紫妙瑶不以为意,笑呵呵道:“这般咬牙切齿地,想要吃了我吗?可惜你连咬我的力气也没啦!”蹲下身,柔软的素手在他身上轻轻摸索。
曲风扬面红耳赤,怒道:“魔女,滚开!”
紫妙瑶啐道:“一身糙皮臭肉,你当我喜欢摸吗?”
曲风扬怒极,再也忍耐不住,大声喝骂,紫妙瑶只是不理。曲风扬被她柔腻冰冷的手指摸得浑身寒毛直乍,又是舒服又是难受,忽然心中一动,知道她在检查自己的伤势。
紫妙瑶脸色越来越加苍白,恨恨道:“死老鬼!”倏地站起身来。蹙眉瞪了曲风扬半天,咬着花唇道:“木头,明明打不过人家,非要那般逞强!现下好啦!你的奇经八脉、十二经络都差不多被震断啦,关节骨头也被震得粉碎,瞧你还能不能神气。”
曲风扬听她话中语气又是伤心又是嗔怪,颇为奇特,心下纳闷,冷冷道:“那不是正合你意么?半死不活的,想逃也逃不走,只能随你摆布。”
紫妙瑶眼圈一红,突然流下泪来,恨恨地瞪着他,蓦地飞起一脚,正中他腰腹。曲风扬登时疼入骨髓,仿佛要迸爆开来一般,咬牙苦苦忍住。
紫妙瑶见他龇牙咧嘴的模样,竟似觉得颇为有趣,破涕为笑,嫣然道:“你说得不错!从今天起,你就要乖乖地听我摆布,否则就休怪姊姊手下不留情。”
曲风扬疼得说不出话,汗水涔涔,心中暗骂:“辣块妈妈的鳖毛蛋!你这魔女什么时候手下留情过?”
紫妙瑶仿佛没有听见他心中所想,转头四望,怔怔出神。此时夕阳将落,最后一缕飞焰照耀着山顶冰雪,反射在她的脸颊,莹光润玉,熠熠生辉。寒风吹来,紫罗飘飘,皓腕如雪,赤足似玉,倒象是雪域中的神人仙姑。
曲风扬一呆,忘了身上的疼痛。心中一荡,忖想:“这魔女千变万化,也不知她的真实面容究竟是什么模样?”立时对自己这般想法起了羞惭之意,心道:“辣块妈妈的鳖毛蛋,这魔女长得什么模样干你何事?就算貌比天仙,也是个恶妖毒妇。”
紫妙瑶征然出神,眼波中犹疑不决,过了半晌,似乎下定决心,转身笑道:“走吧!”弯腰将他抱起。
曲风扬只觉那股销魂蚀骨的异香轰然扑面,蓦地已在佳人怀抱之中。头脸倚处,正是那柔软丰满的香丘,一种异样的感觉登时袭上心头。心跳加剧,呼吸窒堵,怒道:“放我下来!”
紫妙瑶指尖一点,脚下丝网登时冰消雪融,无影无踪。如玉赤足,瞬移凝立,笑道:“木头,这里高达万丈,若要放你下去,就成了蛐蛐肉泥饼啦!”蹁跹踏舞,瞬移飞行。
飞崖扑面,风声呼呼。紫妙瑶抱着曲风扬在冰冰峰壑之间急速穿行,将众多飞翔的巨鸟瞬间抛到身后。
曲风扬动弹不得,只有让她抱住,心中羞恼气恨,无可奈何。那妖异的幽香在鼻息绕走,万千丝在他脸上轻轻拂扫,相隔薄裳,玉峰波荡……令他禁不住血脉贲张,浮思绮想。心下更觉羞惭恼恨,暗自怒道:“这魔女何不将我放入如意锦囊中?”
紫妙瑶脸上一红,只不搭理,双臂稍稍用力,将他夹得更紧。她瞬移术极是高明,怀抱魁梧伟岸的曲风扬,竟依旧轻飘如飞鸳,飘舞飞掠,瞬间穿过万重银丘。
皓月初上,千山暮雪,万里酷寒。紫妙瑶脸色嫣红,鼻尖上沁出细小的汗珠,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忽然踏空俯冲,朝一座巍峨冰峰掠去。
玉蟾清辉雪亮,照在半山一处凹陷处,竟是一个洞口。两只冰鸬从石窟中阔步而出,扑翅睥睨,警觉地朝他们望来。眼见紫妙瑶闪电般冲到山窟边缘,那两只冰鸬大怒,左右夹击,巨翅横扫。
紫妙瑶格格笑道:“这般不好客的主人,不要也罢!”银光一闪,那两只冰鸬登时摇晃倒地,稍稍抽搐,不再动弹。
紫妙瑶将曲风扬斜靠在窟壁,笑道:“我也累啦!先在这歇上一夜,明日再上路吧!”
曲风扬冷冷道:“上路?去哪儿?”
紫妙瑶眨了眨眼,嫣然道:“不是说了吗?将你擒到玴海邀功请赏。”
这一路东行,少说已有六、七百里,决计不是飞往玴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