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舞格格笑道:“你先救了我一命,这下总算是扯平啦!”
这个时候,惊涛飞涌,绿浪摩云,玄甲螭麟兽笔直冲天飞去,在空中忽然一震,逸射出万道金光。众冰壳蛭人惊叫声中,纷纷被金光弹射抛落,只有百余名勇悍小人儿依旧苦苦吸附在玄麟甲上,再次喷出烧灼毒液。
玄甲螭麟兽怒号,利矢似的俯冲而下,恰好朝曲风扬扑来。
腥臭寒风轰然鼓舞,妖兽巨口张裂,如纵横十丈的血红山窟迎头罩下!密集撩牙彷佛万刀交错,红信如赤蟒狂舞,恶臭涎水似雨洒落。
曲风扬不怒反喜,大喝:“来得正好!”右手抡舞铁木船,倏地卡在它巨口之间。
“当!”铁木船极是结实,被玄甲螭麟兽双颚夹击,竟仍坚韧地支撑了刹那。电光石火,撩牙交错,就在铁木船即将弯曲迸碎的瞬间,曲风扬夹抱香舞,奋起周身真气,闪电般冲入玄甲螭麟兽口内。这玄甲螭麟兽被众冰壳蛭人所制,剧痛难忍,威力大减,因此竟被曲风扬啾空从牙隙间穿过。
曲风扬当年在琼海,与南宫易一道不知降伏了多少恶恐妖兽,经验颇为老到。与这等妖兽相斗,最为危险的便是在其体外之时,若能顺利进入其口腔之中,反倒大大安全。倘若能进得玄甲螭麟兽肝脏,取其兽元珠,无论它有多么凶狂,也立时变得服服贴贴。
玄甲螭麟兽的独角魔力极烈,周身玄麟甲坚不可摧,长牙锐利可破钢铁,巨尾有开山裂地之神力,他当下重伤未愈,若在妖震敝兽身外恶斗,不出三十合,非死即伤。是以见它狂乱中巨口咬来,反倒大喜,乘势冲入其口中,寻机入其肝脏,取其灵珠。
曲风扬凝身站定,长舒一口气,凝神聚气,右手挥舞“屠龙刀”,金光呼啸,怒斩在挥卷而来的玄甲螭麟兽长舌上。
“碰!”长舌断裂,血光喷舞。那玄甲螭麟兽痛极狂吼,声浪从喉中轰然冲出,如狂风澎湃,登时将曲风扬冲得重重撞在上颚。妖震敝兽身内除了那舌头之外,无一处不是坚硬逾钢。曲风扬在它口中东飞西撞,痛得骨架彷佛要震散一般。
蓦地运转真气,收住身形,在玄甲螭麟兽口颚上贴滑游走,趁着玄甲螭麟兽嘶吼方毕的刹那,倏然冲入它的咽喉,朝下迳直飞掠。
玄甲螭麟兽剧痛摆舞,时而上天,时而入海。曲风扬在它体内奔窜,亦是东摇西撞,若非护身罡气极强,早己撞得残肢断体。香舞吸附在他臂膀,尖叫不断。
曲风扬紫风神瞳碧芒绽放,洞悉毫紫金盒,奔行片刻,终于到了玄甲螭麟兽肝脏处。远远地便瞧见一粒直径两尺的透明兽元珠在肝脏中韵律跳动,闪耀着柔和的光晕。曲风扬大喜,笑道:“辣块妈妈的鳖毛蛋,瞧你现在还能如何猖狂!”
正飞身掠去,突然寒毛直乍,心中一凛。前方、左右,三股可怕的锐利杀气轰然冲到!
曲风扬念力及处,觉右侧敌人最为脆弱,大喝一声,朝右电冲。双掌翻飞,两道翠青光弧从掌心交错飞舞,合掌旋斩,倏地化为一道凛冽光刀,向那人呼啸怒斩。
“轰”地闷响,曲风扬全身剧震,任督二脉有如迸裂一般。那人大叫一声,朝后败退。
曲风扬强忍剧痛,急旋转身,将香舞推送到安全的角落。真气鼓舞,气刀如奔雷海啸,猛地将左侧那人砍得跟舱奔退。
最后那人嘿然道:“好小子,难怪蛮老杀你不死!”突然炫光怒放,曲风扬眼前一花,元灵倏地溃散,剧痛攻心,全身彷佛炸将开来一般。那炫光耀眼迷乱,恍惚之中,听见无数凶厉的猛兽嘶吼,似乎瞧见无数狞厉妖兽从炫光中狂奔而出。
天旋地转,自己彷佛被那炫光连地拔起,陷入耀眼的涡漩,朝着炫光中心冲去。万千妖兽咆哮着向自己扑来,无数血盆大口当头噬下,森然撩牙如万刀交错,利爪尖角西面八方围攻而来。刹那间,他彷佛被撕成了碎片,痛得连知觉也迟钝起来。
迷迷糊糊之中,忽地想起——这是千秋琉璃盏!是水色千秋驭兽吸魂的邪恶妖器。心中大凛,倘若被这炫光吸入妖盏中,只怕再也没有生还余地。
香舞从冰壳中采出头来,却见黑暗中,一个仙风道骨的白老者微笑而立,手中一面琉璃盏耀射绚丽晶光。
曲风扬翻卷摇摆,在那道炫光下苦苦挣扎,一点一点地朝千秋琉璃盏中飞去。两个玄衣男子怪笑着袖手旁观。香舞心中暗暗担心,突然想出一个主意,悄悄地绕过众人身后,悄无声息地爬去。
曲风扬大喝一声,凝神聚意,心无旁骛,竭力朝后方飞退。但那炫光犹如坚韧绳索,将他紧紧缠缚。他站在炫光中剧烈震动,衣袂翻飞,突然“嗤”地撕裂开来,断布碎帛陡然被吸入千秋琉璃盏中。
元泱中高手相争,最为忌讳的便是念力的直接对决。盖因念力相近者,如此缠斗必定两败俱伤。而若是念力弱于对方,稍有不慎,元神为之所控,便有魂飞魄散之忧,极为凶险。
水色千秋自恃念力高强,借助千秋琉璃盏的妖力,其念力更是倍增倍长,是以毫无顾忌,妄图将曲风扬一举收入镜中。
却不知曲风扬天生风魄,意志又极是坚定,念力之强犹在南宫易之上。此刻经络虽有多处重伤,但斗志昂扬,念力积聚,反倒比平素更加鼎盛。
水色千秋一时之间也不能将他震敝纳入,心中讶异恼怒。想起当日败给南宫易的羞辱,不敢大意,聚精会神,全力以赴。
那两个玄衣男子瞧得老大不耐,但深知水色千秋的脾气,不敢上前相助。一人笑道:“千秋真仙,眼下正事要紧,不必与这小子较劲斗狠。”
另一人笑道:“曲风扬小子,你看看她是谁?还不乖乖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