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屠鸿海似乎听不见他的话语,任他如何呼唤,只是怒吼狂啸狂啸,恶狠狠地瞪着他,似乎想将他撕成碎片。
紫妙瑶负手蹁跹走来,叹道:“木头,他和这些恶蜮一样,体内中了鬼蜮魔蟑,元灵混沌,根本认不出你了,你叫再多声也没用。”
曲风扬凛然道:“鬼蜮魔蟑?”生平从未听说过此物。他知道紫妙瑶精擅虫蛊,所言必定非虚,但却不知鬼蜮魔蟑究竟是什么妖蛊,竟能使活人死人尽皆化为妖魔鬼怪?屠狂人中了此蛊还有得救吗?心中焦急惊惧,正要相问,却见紫妙瑶嫣然道:“元泱第一使蛊高手就在你的眼前,你怕什么?”
曲风扬心中大宽,舒了口长气,低声道:“多谢。”紫妙瑶秀眉微扬,欲言又止,娇靥微红,低声道:“你谢我什么?只要你今后对我稍稍好上一些,我就感激不尽啦!”
曲风扬听她话语酸楚,心中也不由刺痛起来,默然不语。
紫妙瑶见他不敢应答,眼圈一红,默默地折了一根树枝,将遍地的骸骨拨到一处,堆积成三尺余高的小丘。退到一旁,拍拍雷电鹜的身体,微笑道:“雷电鹜大哥,借你的火,将这些骨头烧起来。”
雷电鹜扑翅鸣叫,蓦地伸长脖颈,喷出一团雷电磷火,登时将那堆骸骨熊熊烧将起来。
焦臭四溢,恶腥难当。紫妙瑶掩着口鼻,退到曲风扬身旁,拉起他的手,朝后退去。曲风扬不知她意欲何为,但料想必有深意,当下随她远远地避开。
火焰上跳下窜,五色斑斓,“劈仆”作响。黑烟滚滚,黄浆四流。突然一大群乌黑青幽的妖蟑从火焰中飞窜而出,四下奔走,但奔行不到七八十尺,突然自动熔缩焚烧,化成灰烟。
紫妙瑶道:“这些就是鬼蜮魔蟑了,是虫蛊中至为凶险的四大妖蛊之一。”
曲风扬凝神细望,那些妖蛊虽然形状并不完全相同,但大都状如天牛,乌黑青幽。突然想起适才从狂人屠鸿海体内迸飞而出的那只妖蟑,与彼等相似,想必也是鬼蜮魔蟑。
狂人屠鸿海突然出凄冽的惨嚎,周身剧烈震动,痛苦欲狂,面容狰狞扭曲。曲风扬大惊,叫道:“屠叔叔!”便要冲上前,却被紫妙瑶竭力拉住,脆声道:“木头!不要上去,再等上片刻。”
“嗖嗖”连响,八、九只乌黑青幽的妖蟑从狂人屠鸿海体内破肤冲出,惊慌逃窜。同先前那些鬼蜮魔蟑一样,行不过七八十尺,纷纷自焚灰飞烟灭;再过片刻,又窜出两只。如此约莫一盏热茶的工夫,从狂人屠鸿海体内一共窜出二十余只鬼蜮魔蟑。
紫妙瑶道:“好啦!将那火扑灭吧!”曲风扬随手一掌,真气鼓舞,登时将远处的尸火立时震灭。
紫妙瑶拉着他走到狂人屠鸿海身边,见狂人屠鸿海面色惨白,闭眼颤栗,昏迷不醒,微微一笑道:“好啦!你的屠叔叔暂且没事了。他体内的鬼蜮魔蟑妖虫都已经被这刑天真火逼出来了。但是他周身血液内还有千万只鬼蜮魔蟑毒鬼卵,五日之内,这些毒鬼卵便可感应腐气化为鬼蜮魔蟑……”
曲风扬大惊,皱眉脱口道:“什么!难道没有彻底解救之法吗?”
紫妙瑶道:“唯一解救的方法,就是在五日之内将他周身血液尽数洗涤,将含有鬼蜮魔蟑鬼卵的血液一滴不剩的去除,否则鬼蜮魔蟑毒必将复。”
曲风扬骇然,咬牙道:“辣块妈妈的鳖毛蛋,这鬼蜮魔蟑毒究竟是什么阴毒之物,竟然这等霸道!”
紫妙瑶道:“鬼蜮魔蟑毒已是虫蛊中至为歹毒霸道的一种,鬼蜮魔蟑又是鬼蜮魔蟑毒中最为凶霸的,自然厉害啦!”
见曲风扬依旧不解,又道:“所谓鬼蜮魔蟑毒,就是以纯阴的人、兽遗骸腐化出来的妖蛊。但是鬼蜮魔蟑又有所不同,需将一个纯阴金童女在七月十五鬼节那天活活闷死,然后积聚七天怨气装入怨魂鼎。
再将七七四十九种元泱至毒至凶至阴的鬼虫,和七七四十九种附有众多阴魂怨气的至阴至毒孟婆草以及一粒百年聚怨恶魂珠一起放入其中。纯阴金童女和九十八种至毒至阴至怨毒物以及百年聚怨恶魂珠加在一起,刚好是百样圆满之数。
再等到下一个七月十五鬼节晚上子时阴气最盛之时,将装入怨魂鼎中的鬼蜮魔蟑引子,埋入荒坟冢阴气最盛的百年墓穴里,在过得九九八十一日,将怨魂鼎打开,其中金童女尸身九十八种毒物以及百年聚怨恶魂珠,便会化成一只只惊世骇俗的鬼蜮魔蟑。”
曲风扬听完紫妙瑶的话,心中一凛直皱眉头。
紫妙瑶道:“鬼蜮魔蟑自从打开怨魂鼎的一刹那起,就必须寄体为生为生,活人禽兽也好,死物遗骸也罢,总之必是寄体,方能做为生存的环境。一旦脱离寄宿之体,不消片刻,它就会自动因抵御不了空气中旺盛的阳气,而自焚烧化灰飞烟灭。
但是它若是进入寄体体内,便会在寄体的阴血中衍生大量的鬼卵。鬼卵继续分裂繁殖,瞬息之间便可以化身千万,遍布全身。”
曲风扬心下大凛,心道:“难怪她说要将屠叔叔周身血液尽数洗涤,才能救他性命。”
紫妙瑶道:“鬼蜮魔蟑最为可怕之处,在于它可以控制寄体的元灵,使活着的寄体变为傀儡恶妖,死了寄体变为青冥恶蜮,乖乖地任由种养鬼蜮魔蟑的人摆布。
一旦旁人被这些鬼蜮魔蟑寄体所伤,鬼蜮魔蟑就会从伤者的血液侵入,瞬息间让他变成下一个鬼蜮魔蟑寄体,比瘟疫还要可怕百倍呢!”
曲风扬大怒,猛地一掌拍下,地裂土迸,恨恨道:“都是你们这些人,终日想尽了方法害人,才有如此阴毒凶霸的妖蟑。”
紫妙瑶蹙眉欲嗔,蓦地嫣然一笑,低声道:“你用刀杀人,别人用妖蛊杀人,同样是杀人,难道又有什么分别?”
曲风扬一楞,一时哑然。忽听狂人屠鸿海出一声痛楚的呻吟,曲风扬大喜,转头叫道:“屠叔叔!”
狂人屠鸿海大震,蓦地抬起头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声道:“你……你是曲风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