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姬芙大骇,曲臂回钩,奋力将他拉住;右手下意识地聚气吐力,气刀飞舞。但她真元未复,真气颇弱,那人竟避也不避,一银白色的锦带倏地劈开气浪,迳直冲入。
南宫易强忍剧痛,定睛一望,失声道:“是你!”两人心中齐齐一沉,隐觉下妙。“仆仆”轻响,呼吸一窒,经脉尽数被封。
那人碧眼蓝瞳清澈,紫唇浅笑,碧蓝裙袍蹁跹飞卷,说不出的明丽华贵,正是碧雨帝国神姬贝妩岚娅。
她微笑不语,玄脉灿烜绫飘然飞卷,夺过“一线牵玉如意”,塞入南宫易怀中,纤手一晃,又将雷电鹜震敝入断刃。
几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刹那之间,已将南宫易两人捆缠一处,提着他们朝下急电飞去。
贝妩岚娅提着两人急速下冲,瞬间便到了谷底雪地。风雪甚狂,四周白茫茫不可视物,只能隐隐约约地瞧见前方远处人影闪掠,那道青光如矫龙飞舞云雾,见不见尾。
南宫易与寰姬芙四目对望,动弹不得,又是气恼又是滑稽,苦笑不已。
若换了昨夜,他定可运转五轮真气,轻而易举地挣脱开来,但眼下经脉重创、封堵,五轮真气不能循序相生运转,根本无法冲开经络、穴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贝妩神姬将自己二人拎小鸡似的提来带去。
人生际遇,瞬息万变,他果然只做了一夜的元泱第一。
贝妩岚娅低头瞥了南宫易一眼,似笑非笑,传音道:“南宫易神少,你不是喜欢躲在一旁偷看么?我再成全你一遭吧!”默念“水月洞天诀”,释放幻光真气将二人一齐隐身,而后提着他们,继续朝那青光闪烁处飘然掠去。
南宫易听她言语,似是已经明白自己便是当日地翅丘的蒙面少年。此女心机颇深,行事狠辣果决,绝不在潮阁圣后之下,不知此番制住自己意欲何为?心下大凛,脊背一阵飕飕寒。
贝妩岚娅悄无声息地高低飞掠,穿过一片白雪覆盖的乱石、灌木,在飞崖峭壁后立定,从石隙问望去,前方景象已颇为清晰分明。
只见牧战野青衣飘舞,手掌翻飞,玄天浪涛斩风雷卷扫。他真元未复,那青碧气芒吞吐不定,时强时弱,不甚稳定。
一个黄衣老者挥舞青碧芭蕉大扇,鬼魅穿梭,芭蕉扇忽而横切,格挡刃光;忽而并猛然扇动,眩光如厉电飞扬。正是惊雷帝国第六高手“飞豹贡充”。
两人身影交错,气浪进飞,声势极是惊人。一只巨翼飞豹盘旋奔腾,时时下冲飞扑,“嚎嚎”怒吼狂啸声不绝于耳。
二人一大激斗正酣,全神贯注,丝毫没有察觉远处多了南宫易三人。
南宫易、寰姬芙越瞧越心惊,若在从前,此人当非牧战野对手,但此时牧战野重伤未愈,真元虚弱,何况又有那天大在一旁干扰偷袭,恐难支持很久、风雪越来越大,南宫易两人凝神观望,忐忑不安,不知不觉中,已被大雪覆盖冻结,如两尊厚实的冰雕人像冰柱,瞧不清原来的面容。
“蓬!”牧战野似是真气不继,青光气旋突然黯淡,贡充大喜,低喝一声,青碧芭蕉大扇陡地暴张,七道白光如圆圈重叠,尖锥似的怒射而出,瞬间冲破玄天浪涛斩,激撞在牧战野的右肩上。
南宫易、寰姬芙心下一沉,暗呼糟糕。却见牧战野身子一晃,脸色苍白,气旋光芒陡然收敛,朝后踉舱飞退。
贡充哪容他喘息?细眼厉芒大作,急电追随,青碧芭蕉大扇霍霍飞舞,光芒气矢四爆怒射,如暴雨雷霆,刹那之间将他逼得险象环生。
南宫易大凛,猛一咬牙,暗自凝神,以意御气,一点一点地冲撞经脉,决意拼着两败俱伤,也要冲开经络,救下牧战野。
贝妩岚娅突然伸手按住他和寰姬芙的头顶,传音微笑道:“南宫易神少,观战不语真君子,你只管乖乖地看,可别轻举妄动。我胆小得紧,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心神一乱,说不定就会伤了你寰姬姊姊,那岂不罪过?”
南宫易又惊又怒,知她言出必行,当下只好收敛神念,伺机而动。
贡充越攻越快,那青碧芭蕉大扇“呜呜”旋转,炽光狂舞,将牧战野笼罩其中。万千道青芒丝丝缕缕地从四周飞崖峭壁飞腾而出,汇入那芭蕉扇中,激撞起点点金光火花。
芭蕉扇渐渐收缩,光芒越来越强盛刺目。
牧战野如被万钧巨石所压,不堪重负,慢慢地曲身、低头,直至盘膝于地,就连双臂也无法笔直地舒展开来。气旋从他指尖冲出,绕体盘旋,抵住芭蕉扇的边缘,不让其向下扇动。
南宫易大惊,知他尚在苦苦抵抗那红尘芭蕉扇的吸力,一旦被纳入其中,不仅元神震敝,躯体也会立时化为一滩血水。
正自心焦如焚,忽听牧战野沉声低喝,如暗夜惊雷,一道刺眼金光突然爆涨,滚滚炸射,直冲云霄。玄天浪涛斩再次“出鞘”!
“轰!”巨响叠爆,万千气浪如银碧艳蚴乱舞,闪电纵横。
贡充闷哼一声,金光飞旋,青碧芭蕉大扇冲天脱手离甩。他身形剧晃,想要立定却强撑不住,蓦地跌飞数丈,坐倒在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雪地点点殷红。
牧战野身形亦是一晃,倏地向后仰倒,青光气芒突然消失。
“咄!”白雪纷飞,冰块四射,红尘芭蕉扇笔直落下,插入不远处雪地之中,“嗡嗡”直震。
原来牧战野料定自己真气无法久继,是以孤注一掷,故意诱使贡充全力倾压而下。压力越大,反震力自然也就越大,牧战野的真气被压缩在极小的空间内,蓄势待,突然爆出极大的力量,形成狂猛无匹的玄天浪涛斩,一举破敌。是可谓置之死地而后生。
南宫易、寰姬芙又惊又喜,立时放下心来。贝妩岚娅低咦一声,碧眼蓝瞳闪过古怪的神色,似是颇为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