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一愣,所有的藤蔓也立马全都退散而去。
躺着在血泊中的人儿,一身青衣,全疮百孔,血不断从每个处伤口总淌出,那么瘦小的丫头,仿佛一下子又清瘦了好几圈。
她趴在哪里,似乎想抬头,却无力,她双手撑在地上,却怎么都撑不起来,刚刚起来了一点点,随即又重重趴落下去,只是,十回,二十回尝试,她都没有放弃,似乎倔强着想要抬起头来做什么。
老头子在一旁玩味地看着,从来就没有遇到一个这么奇怪的药引,进来至今,一声害怕都没有喊过,而疼痛也就是喊了一声。
难不成她这不停念叨着的,是一种咒语不成?
已经两天两夜了,能撑到现在的女人可不多。
老头子好心地将赵雪灵翻了过来,让她面朝天,这时候,才看清楚她的眼,她终于睁开眼睛了,好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他看,良久良久,都没有其他动静。
“丫头,你到底说什么呢?”老头子凑过去,问道。
赵雪灵虚弱无比,看着他,居然笑了,噙满血迹的唇畔,勾起了好看的弧度,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笑意,她冲着老头子笑,是那么那么的开心。
老头子反而被吓得连连后退,这丫头疯了吗?她知不知道再过不久,她就会失血过多而亡了?她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丫头,你刚刚到底说什么呢?你告诉我好不好?”老头子终究是好奇,常年守着在药方里,来的人全都怕他,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我……我……”赵雪灵很想很想告诉他,可是,她真的没有力气,她不仅仅感觉到血不停得流走,连力气都随着血再流失,“我……我想……我……”
怎么都说不出来,天晓得她方才听到老头子狮子一般的咆哮,有多么多么怀念,多想多想再咆哮一回,可惜,她真的没有力气了。
安安静静地躺着,侧头看着蹲在身旁的老头子,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全是笑意,可是泪水就偏偏从这浓浓的笑意里流淌了出来。
“丫头,你怎么现在才哭啊!”老头子急了,他都相信了这丫头是不会哭的。
“丫头,你怎么又笑了,你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呀?”老头子急得像只猴子,这儿挠挠,那儿挠挠,坐立不安,终于,狠狠一蹬脚,“嘭……”一个大药箱子从天而降。
“丫头,我帮你止血,你告诉我你刚刚在说什么,如何?”老头子问道。
赵雪灵立马点了点头,其实,她刚刚说得很清楚的呀,老头子怎么就没听清楚你?
直到翌日中午,老头子才帮赵雪灵止住所有伤口的血,呼呼喘了一口大气,跌坐在一旁。
赵雪灵还是无力坐起来,侧头看着老人家,就只知道笑,好傻好傻。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是不是什么咒语,让你不害怕?”老头子急急问道,确实九不管地带存在巫术,有个很厉害的巫婆子,擅长各种咒语,蛊术。
“老人家,你再冲我咆哮一次,好不好?”赵雪灵淡淡问道,脸色是那么苍白,声音是那么虚弱,血止住了又如何,她虚弱得像一根羽毛,随时都可能随风而去,永远消失。
老头子怔住,这乖丫头想做什么?他摇摇头,不肯。
“老人家,我曾经……曾经认识一个人,他可喜欢咆哮了,他咆哮起来就像头狮子,真的,有时候真的是会头全竖起来的那种。”赵雪灵笑着道,看着老人家那诡异的表情,又道:“我刚刚没说什么,我就是一直告诉自己,他在等我呢!他在等我回去呢!”
“是你相好的吧?”老头子立马八卦道。
赵雪灵第一反应便是摇头,她是如此的诚实,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都是那么诚实,“不是。”
“那是你心悦的人喽?”老头子又问道。
赵雪灵这才点了点头。
“哎呦喂,是个痴情种子啊!哈哈,老子等着要的人等很久了!”老头子立马大笑,身影一闪顿时消失不见,而与此同时无数的藤蔓瞬间从地上冒出,同先前那郁郁葱葱的完全不一样,劝是红色的,开满了心形花瓣的花儿,不过须臾,所有的藤蔓便将赵雪灵完全淹没掉……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寂静的夜整个药方里都无声无息的,黑暗中,满地的心形花瓣居然亮了,五颜六色,流光溢彩,美得令人窒息。
孰不知,这是老头子栽培多年的灵药,情蛊草,如情蛊一样埋在人心中,汲取人的七情六欲,一日一日长大。
随着黑夜的拭去,翌日的晨光终于照入药方。
一地流光溢彩全都消失不见,仍旧是最初的模样,整个药方郁郁葱葱的藤蔓中都挂满了躯体,却只有赵雪灵一人趴在地上,老头子已经不知所踪。
缓缓地,大门被开启,药灵子一脸期待地站在大门口,他本要云游去了,临走前,也不知道怎么了却还是特意来了一趟。
“活的还是死的?”一见赵雪灵,他便不耐烦问道。
“师弟,你哪里找的丫头,命硬得很呢,活的!赶紧带走带走,免得我看了生气!”阴阳怪气的声音又起,只听声,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