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殇挑眉看了过去，步步逼近，从离开水中至今，他不过是反问过他两三句而已，便一直沉默至今了。

这条左右了二十多年命运的龙，这个改变了他一辈子的所谓守护神，这个在他十岁哪一年就同他订立无情之约的神，他当然要同它说点什么了。

终于，他止步，缓缓在他面前蹲了下来，那手背上剜出了一个穿透手心的“薇”字的右手，还是那么修长好看，仿佛他一贯的风格，优雅无比，轻轻地抚过那巨大的龙头，停在巨龙眼皮之上，他淡淡道，“说吧。”

他当然知道它想跟他说点什么了，可是，他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等到它连话都没力气说的时候，要它求着他跟它说话！

他就是这样，天生如此，一旦怨上的人，势必不会给任何机会，势必会一脚踩到底的！

不因为气量小，而因为他付出的实在太多太多了。

这条龙，必死，否则，别说他自己，他先对不起薇薇为他受的那么多苦头！

巨龙顿了许久许久，终是卯足了最后一股力气，开了口，“你……你是什么……什么时候怀疑的？”

其实它对白无殇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他十岁的时候，那个信誓旦旦跟他契约的孩子，同如今的夜小宝像极了，唯一不同的是，夜小宝的眼睛里有狡黠城府的色彩，而它记得清清楚楚，当初跟它契约的那个孩子，双眸是那样的清澈，那么的无害！

它是几千年的神龙呀，见过的人无数之多，它当初对这个孩子压根就一点儿防备都没有！更不会想到今日他会在沦为无情之前，现这个秘密，修成神来找它算账！

是否，是否当初，它就被他骗了？

是否，是否他十岁的时候，就生了灭龙的心呢？

能有他今日的城府，今日的能耐，十岁的孩子岂会单纯到哪里去呢？

面对巨龙的问题，白无殇立马就笑了，唇畔扬起，好不淡然，他没有再回答，他的回答就是这一抹云淡风轻之笑，他缓缓起身，而就在这时候，夜小宝顿时“啊”地惊叫一声，猛地松开口，连连后退，忍不住直打嗝。

瞬间，巨大龙神竟然一下子消瘦了下去，干瘪瘪的仿若就剩下一层皮包骨头。

而那巨大的龙头则是“啪”一声重重垂落水中，那个瞬间，那双猩红的眼分明都还盯着白无殇看呢！

它要的答应，是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到底，真相是什么，到底它当初有没有被那个十岁的孩子骗了，就只有白无殇才知道了。

白无殇安安静静地看着，谁都不知道他这一刻在想什么，这命运枷锁终于解除了的一刻！

“呃……老……呃……老白……呃……”夜小宝急着要说话，却像吃太撑了，打嗝打个不停，怎么都说不出来，所幸自己一头跟着神龙栽入水中去，狠狠拽住它的尾巴，狠狠地一掏，立马就抽出了一条长长的龙筋，狠狠扬起。

“夜宝，等等！”白无殇立马回神，正要出声阻止，却来不及了，只见随着那龙筋的扬起，一时间，整个海洋里的水全都跟着扬起，一时间汇入了原本滔天的浪花中，刹那之间，连白无殇都会淹没了。

突然，就在这时候传来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刻薄之音，“白无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