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痕冷冷的看了眼向朵,一言不的走了。
向朵“呵呵”一笑,心想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沒办法了。
当天晚上新闻报道就是“杜氏建筑总裁杜天痕败诉,面对记者询问,一言不,似是不服。”
然后再配上杜天痕的画像。
一个完美的新闻就被炮制出來了。
当天晚上杜天痕就在公司内部开了个会,杜轻烟、杜重华都参与其中了,他说道:“这段时间公司的事是挺多的,不过好在事情已经都结束了,咱们正好可以借机重新开始。诸位,要丢掉包袱啊。”
说是丢掉包袱,但谈何容易。
杜天痕低估了这件事的影响力。
先是工人的离开。
赵根柱的例子在前面呢,都是在工地上打工,谁也沒法保证自己就永远不受伤。
受伤甚至死亡都不怕,关键是要能给自己和家人一份保障。
你省钱不买保险也就算了,出了工伤还不承认,不赔钱。
在向朵的宣传下,南湖市几乎所有人都听过这件事。
特别是建筑工地上本來就沒多少娱乐,大家聚在一起看看电视什么的是最日常的娱乐。
杜氏建筑某商品房工地。
几个农民工聚在一间集装箱工棚里,正对着墙头是一台十几寸的二手电视,里面放着本地新闻。
几个工友们聚在电视机前的小桌子前面,桌子上放着花生米、豆腐干、卤味等食物,食物不算多丰富,因为主角是酒。
最近工期不忙,晚上不需要加班,对他们來说,下完工聚在一起聊聊天喝喝酒是繁忙一天后的小幸福。
王奎随手拿起遥控器,说道:“这有啥好看的啊,换个台看看。”
“嗨,不就是听个声吗。”赵荣笑道,“來,先喝酒再说。”
正在这时,孙宏用吃惊的语气说道:“咦,你们看,那个是不是杜总。”
“杜总。哪个杜总。”王奎问道。
“还能有哪个杜总啊。咱们现在在哪个工地打工。”孙宏沒好气的问道。
“小区的商住楼啊。”王奎茫然道。
“我去……杜氏建筑啊。杜总你不知道吗。”孙宏一脸无语的表情。
“嗨,那谁知道啊,咱们干一天拿一天的工资,只要工资,谁关心给杜总还是王总打工啊。”王奎笑道。
“据我台最新消息,半月前惹人注意的农民工爬塔吊讨要工伤医疗费事件现在有了最新进展……”
南湖台在向朵的帮助下,也算是在落井下石了。
说白了就是一个农民工工伤纠纷,在这个信息达到要爆炸的年代,连观众们都把这件事忘了,南湖台硬是又做了个专栏,把这件跨度达半个多月的事又重新给串联了起來。
而且很不要脸的标榜“我们做新闻报道,有始有终,我们是负责任的新闻媒体”。
还别说,在一堆只报道开头,不报道后续,典型的管杀不管埋的新闻媒体面前,南湖台这一次高调宣传了一个跨度长达半个月的新闻追踪报道,立即获得了一片好评,犹如万叶丛中一朵花那么醒目。
贴近身边的新闻,让吃饭喝酒的几人都暂停了闲聊,转而把注意力投放在新闻上。
看完新闻后,几人都有切身的感受。
“这意思是……咱们都沒保险。受伤了工地不认。”半响后王奎才疑惑的问道。
“我记得咱们是沒保险……”孙宏点头说。
“对。我也记得。”赵荣也赞同道。
“我日他个仙人。”王奎爆了句粗口,“那照这意思,咱们今后沒啥保障。那在工地上,祸从天降,谁能保证自己一直就都沒事啊。那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死了也就算了,那活着沒医疗费,岂不是一家人都完了。”
聊到这里,气氛就沉重了许多。
半响之后,王奎下决心说道:“不干了,娘类个,这年头只要肯卖力气,还愁找不到工地吗。找个给咱上保险的工地去。”
“我也不干了,就算不上保险,出了事故你工地也得认吧。那个赵根柱是运气好,有杨医生帮他,如果咱们受伤了,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吗。”赵荣赞同道。
“我也不干了。明天把工钱要了就走。”孙宏附和。
类似这种讨论,在今晚的很多工棚都进行着,有的不是本人看的新闻,而是他们的家属,然后再打电话给他们。
第二天,新闻事件的影响力开始在杜氏建筑的各个建筑工地酵了起來。
工人阶级,是最不怕沒活干的。
王奎说的很对,这年头有技术的找工作要挑挑拣拣,但像他们这种卖力气的工人,哪里都要。
而且在杜氏建筑又沒有各种社保什么的,结了工钱说走就走呗,怕个锤子啊。
从第二天开始,就陆陆续续有工人开始离职了。
第四天是个离职高峰期。
有的工地,原本有四十多名工人,正干的热火朝天呢,一下子走的只剩下十几人,连正常开工都干不了,一群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