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我的选择没错吧?!他连民壮都不肯辜负,将来若思成就了一番事业……”将大家伙的表现,都看在了眼里,刘隆偷偷用手指捅了一下万脩,带着几分得意炫耀。
“当然,也不看他是谁的弟弟!” 不待他把话说完,万脩就迫不及待地打断,“问题是,你刚才的那办法,得行得通才好!”
“二哥,你等着瞧就是!”刘隆对自己的计划信心十足,立刻低声补充。
偷偷给自己打了一下气,他迈开脚步,就准备朝刘秀身边凑。就在此时,却看见队正老宋猛地跳了起来,红着眼睛用力挥舞手臂,“行了,别哭了,都别哭了,再哭就让人看笑话了。刘均输拿咱们当人看,咱们也别给他丢脸。都别哭了,大伙听我一句话,从今往后,大伙就做出个人样子来就是!”
说罢,转身向刘秀跪倒,像怒吼般大声说道:“均输,宋某这条命,就是您的了。您让宋某去哪宋某就去哪,请均输切莫嫌弃宋某愚鲁!”
“请均输切莫嫌弃我等愚鲁!”
“请均输切莫嫌弃我等!”
“均输,我等愿意为您效死!”
……
众盐丁和民壮有样学样,纷纷跪直了身体,大声表态。
“诸位,诸位快快请起!”刘秀被感动得眼眶红,含着泪四下拱手,“刘某何德何能,敢受诸位如此相待?!今后但有一口饭吃,与诸位共享就是。绝不敢妄自尊大,让……”
“多谢均输答应收留我等!”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身背后,忽然传来了刘隆的声音,比先前听到的任何声音,都要洪亮。
“元伯兄!”刘秀顿时哭笑不得,连忙转过头,大声抱怨,“元伯兄,不要给刘某添乱。刘某现在只不过是个均输下士,怎敢耽误了你的前程?二哥,二哥你怎么也跪下了。起来,赶紧起来,刘某真的担当不起!”
后半句话,却是对万脩所说,声音里不带半点虚伪。而铜马军轵关营二当家万脩,却将身体跪了个笔直,摇摇头,大声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刚才你说,不嫌弃我等愚鲁,今后只要一口饭吃,就会与我等分享。万某听在耳朵里,记在心上,愿意舍了山寨,从此服侍于你鞍前马后!”
“是啊,刘均输,这么多人都听见了,你怎么能食言!”刘隆紧随万脩之后,大声帮腔。
“这,这,万二哥,元伯兄,你们,你们误会了,我刚才的话,是对自家弟兄所说!”刘秀顿时顾不上感动,急得满头是汗。
刘隆却彻底豁出了脸皮,用力扯了一下万脩,大声问道:“他们是自家兄弟,我们两个,莫非是外人?大伙刚才都是一样的同生共死,你为何待我和二哥如此不公?!”
“文叔,你既然能接纳他们,为何不接纳我跟元伯。我们两个,一样是真心折服与你,愿意这辈子都唯你马是瞻!”万脩脸皮没有刘隆厚,态度却一样的坚决。想了想,按照先前跟刘隆商量好的说辞,继续大声补充。
“这,这……”扭头看看正等着自己回应的老宋和众盐丁、民壮。再看看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的刘隆和万脩,刘秀心里好生为难。
实话实说,他对万脩、刘隆两个的人品和本事,都非常欣赏。喜欢程度,也远远超过老宋,老周和一干盐丁民壮。可接受老宋、老周等盐丁和民壮的效忠是一回事情,接纳万脩和刘隆的效忠,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情。
作为一名八品官员,只要一天未被上司撤职查办,他和严光四个,就有都资格接纳一定规模的部曲。而给他们四个做爪牙,对老宋、老周等人来说,前途远好于继续做盐丁或者民壮。但是,对于万脩和刘隆这种武艺高强,却已经闯出了赫赫声名的江湖好汉,他们区区四个均输庶士,却未必罩得住。万脩和刘隆二人追随了他之后,前途也未必比独自去接受官府的招安强!
正犹豫不定之际,却忽然又听见刘隆大声说道:“刘均输,你先不要急着拒绝,且听在下把话说完。上头安排你负责押运官盐前往冀州赈灾,完全是在借刀杀人,你可否已经看得清楚?!即便没遇到我轵关营,接下来,孟门,滏口,你一样如过刀山!”
“这……”刘秀被问得微微一愣,旋即,苦笑涌了满脸。
连续经历了这么多劫难,刘隆所说的情况,他怎可能毫无察觉?只是,只是先前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猜测,影响了队伍的士气,他才假装对上头的打算一无所知罢了!而现在既然被刘隆一语道破,就不能再继续隐瞒了。否则,未免对不起老宋、老周和众弟兄们的耿耿忠心!
“我不知道你得罪了谁,但五十车精盐,等同于五十车足色好钱。无论落到任何江湖好汉手里,都足以让他麾下的队伍脱胎换骨。试问,接下来的各山各寨,有几家能够忍住诱惑,不为此而动心?!”看到了刘秀脸上的苦笑,刘隆毫不客气地继续趁热打铁。“况且,即便各山各寨,都良心现,不忍动冀州百姓的救命之资。你的仇家为了要你的命,如此不惜血本,他怎么可能就此收手?!不是刘某嘴臭,坦白地说,你即便如期将盐车送到目的地,他也有第二招,第三招在等着你。不让你身败名裂,绝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