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 邓奉闻听,登时惊了个目瞪口呆。无论如何也弄不明白自己当年救了阴丽华,跟今日的祸事,到底能扯上什么干系。
“二哥,二哥,你先消消气,士载肯定不知情。” 七叔邓和反应的快,先上前一把按住了邓冶的手,然后摇着头道,“士载,幸好你回来了,否则,咱们邓家今晚就要,就要被灭门!”
邓奉越听越是糊涂,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询问,“七叔,官兵为何要灭我邓家的门。五哥不是新野县令么,他为何不出面拦住官兵?”
“唉……” 七叔邓和叹了口气,红着眼睛解释,“还不是惹不起阴家,要拿我邓家立威?你当年救了阴丽华,却得罪了郭皇后。那姓吴为了讨好皇后,处处刁难咱们家。这回,干脆找了个由头,派兵杀上门来!”
“你五哥手中没有兵马,怎么敢跟吴汉对着干?!”
“那吴汉奉旨度田,不去去荒山野岭,却非要将咱们家的好田,分给流民耕种。你五哥不肯,跟他争论了几句,就被他怀恨在心!”
“士载,你为了皇上出生入死,他,他们不能如此对待咱们邓家啊!”
“咱们邓家,为皇上流了那么多血……”
众长辈七嘴八舌,争相控诉邓氏所遭受的不公。
邓奉听得将信将疑,正准备出言问得更仔细一些。忽然间,耳畔又传来了数声悲鸣。却是心急如焚赶回各自家中查探情况的亲兵们,纷纷策马跑了回来,飞身落地,哭喊着汇报,“将军,我们单家没了,全没了!”
“将军,您要为我们做主,我们林家,死的一个也不剩!”
“将军,我爹,我娘,我三妹,全都被烧死了!”
“将军,吴汉纵兵抢掠,我大哥带领族人阻止。被,被他手下的爪牙直接剁成了肉泥!”
“将军,报仇,我要给我二哥报仇……”
“士载,想当年,咱们邓家虽然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但在新野,也是数的上名的名门望族。” 唯恐邓奉的心还不够乱,七叔邓和扯开嗓子,继续大声说道,“而如今,却仅仅是因为,被人当作是阴家的附庸,便无端端遭此横祸。早知道这样,当初咱们何必冒着灭族之祸,助他们刘家哥俩起兵?”
“那小长安聚一战,若不是我邓家儿郎舍命阻挡,他们哥俩早就死了,哪有今天的风光?”二叔邓冶,也不甘落后,哑着嗓子高声补充。
“士载,你叔父伯卿,不比那刘縯差,你文武双全,更不在刘秀之下!”九叔爷邓明险些葬身火海,是以脾气比邓冶还大,跳出来愤然道,“放眼新野,谁不知道。这刘家的天下,本就有咱们邓家的一半儿。可你看看,那刘秀是怎么回报咱们邓家的!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士载,别怪九叔爷太僭越,他没说错!”大伯邓林走上前,抱着自家儿子邓九的尸体,缓缓跪倒,“你二叔伯卿,是刘秀的亲姐夫,妻儿老小一家四口,全部惨死于小长安聚,可他现在才不过官至太守,足见刘秀为人之刻薄寡恩。他现在还未坐稳江山,就打了卸磨杀驴的心思,他的女人养的一条狗,就敢来咱家撒野。有朝一日他权倾四海,天下之大,哪里还有我邓氏一族容身之地?”
“轰隆!”
不知谁家的房屋,在火龙的撕咬下,轰然倒塌。火星四溅,落了邓奉满头满脸。
然而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右手握着滚烫的刀柄,手背上,青筋一根根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