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想在战场上,象古代骑士一样赢得光明磊落,胜利堂堂正正?!但是……你睁大眼睛看清楚了,就算我们‘怒狮’组织达到成就的最巅峰时,我们的士兵训练仍然不如佛罗伽西亚政府军,我们的武器装备更不如佛罗伽西亚政府军,我们在前期没有大口径火炮,没有空军,没有海军!战侠歌你是一个军人,请你告诉我,以我们当时的力量,我们又没有活腻了,我们怎么可能顶着佛罗伽西亚政府军占据绝对优势的火炮与战斗机轰炸,顶着他们战据绝对优势的地面火力,用士兵的鲜血和他们去硬拼?!”
“可是在这种根本无法正面对抗的情况下,战侠歌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放弃自己的尊严与希望,继续去过那种卑躬屈膝的日子,小心翼翼的在别人脸色下生活,还是索性放手一搏,用尽所有方法,无所不用其极的去打击我们的敌人,给他们制造出一个又一个困扰,让他们就算是进攻我们时,也要三思而后行?!”
“你们中国由几十个民族组成,但是汉族人口众多,无论是数量、质量方面,都占据了绝对优势,你们的政府更制定了所有民族亲密团结和平共处的战略方针,在这种环境中,你从来没有体验过种族歧视和欺压,你这样一个人,又怎么能了解我们的感受?”
巴那加道:“如果我们交换位置,让你生活在一个到处都是异样的目光,都是刻意歧视的世界里,以你战侠歌不服输的性格,和行事不拘一格,但是只要树立了目标,就绝不会更改的特点,你只可能成为一个比我出手更狠辣,行事比我更绝的超级恐怖份子!”
战侠歌沉默了很久,才轻声道:“你许你说得对,我可以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无法认同你的行事方法。想要改变一个种族的地位,并不一定非要通过战争和分裂这种极端手段,如果少了一点自怨自艾,多了一些自强不惜,你们完全可以通过和平的方法,来达到振兴种族的目标!在这里我有一句话送给你,和你们的整个法尔族……人如果学会了自重,不怕未得尊重!”
巴那加在嘴里重复着“人如果学会了自重,不怕未得尊重”这两句话,人已经有点痴了。
战侠歌的话继续飘进了他的耳朵里,“我已经在佛罗伽西亚呆了一年多时间,对这个国家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我想法尔族之所以在佛罗伽西亚受到歧视,就是因为法尔族聚集的地方,都是一些偏侧的荒岛,受到地理环境限制经济展缓慢,仍然太贫穷太落后,对宗教的盲目信仰,更闭塞了他们的双眼和双耳。法尔族自己无法改变节奏,追加国家的展脚步,在受到歧视和刺激的情况下,您这样的精神领袖,本来应该带领大家更加奋图强才对,而不是通过宣扬宗教,煽动种族仇恨,利用种种恐怖袭击事件,来达到病态的自尊自强!用强权高压获得的,只有仇恨和无休止的战争,而不是尊敬,更不是什么幸福的人间乐土!”
战侠歌解开了他身上的军用水壶背囊,但是在里面放着的并不是军用水壶,而是一个方方正正,用水晶石雕刻,并经过巧手匠人精心修饰的盒子。战侠歌轻轻摩娑着这只水晶盒,他的眼睛里,突然涌出一丝温柔而伤感的情绪,他用一种小心翼翼的动作,把这只盒子轻轻放到了巴那加面前的办公桌上。
“假如你在法尔族里面,培养出更多象波娜卡这样优秀的人才,通过开启民智群策群力,来提升整个种族的素质,在不远的将来,你们的法尔族得到的只可能是尊重和认可!”
听到女儿的名字,巴那加的双眼死死盯到了那只水晶石雕刻成的盒子上,在这个时候,巴那加的镇定,巴那加的从容,全部消失了,在这个时候,巴那加不再是“怒狮”组织的最高领袖,不再是号称“怒狮号角”的种族冲进份子,现在他只是一个中年失女,再也没有一个亲人的可怜父亲罢了。
痴痴凝视着眼前这只盛着女儿骨灰的水晶盒,巴那加的身体突然开始不能自抑的颤动,他的喉结上下涌动,但是过了好半晌,他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当巴那加伸出自己颤抖的手,轻轻抚摸这只水晶盒的时候,巴那加的双手突然凝滞了,因为他赫然现,有人在这只水晶盒上,用英文和中文,刻下了相同的一句话:波娜卡,你是我永远的妻子,你永远的思念。
波娜卡什么结婚了?
怎么他这个父亲都不知道?!
在这段话的下方,还有一个有人用军刀,一点点刻上去,一点点镌刻进历史永恒的名字……战侠歌!
战侠歌凝望着眼前这个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抱着女儿的骨灰盒,眼泪终于忍不住一颗一颗流淌出来的男人,他轻轻叫道:“爸爸!”
听到这样一个称呼,巴那加的身体就象是触电一样,狠狠的一颤,在这个时候,战侠歌对着巴那加这个敌人,对着波娜卡的父亲,已经低下了自己宁折不弯的腰。“对不起了爸爸,是波娜卡让我这一辈子,真正了解了感情的滋味,也是波娜卡用她自己的生命,换回了我的一条命。虽然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妻子,虽然我们两个并没有结婚,但是在我的心里,波娜卡就是我的妻子!您是波娜卡的爸爸,也是我的爸爸,但是我却继续和您为敌,甚至让您所有的事业,所有的计划,都变成了泡影,把您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是……”
说到这里,战侠歌轻轻咬了一下牙,他继续道:“我不后悔!”
不戴共天的生死敌人,只是第一次见面就互生敬佩的知己,莫明其妙的父子,有了老婆还硬要把自己女儿拉进去的混蛋与老丈人……
巴那加惊讶的现,原来他和战侠歌之间的关系,竟然是如此的复杂,复杂得让他只能概叹人世间的种种让人叹为观止的际遇。
巴那加沉默了很久,才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战侠歌低声道:“我会为自己的妻子报仇!”
巴那加没有再追问,他知道象战侠歌这样的人物,必然言出如山。当他下了这个誓言的时候,那个伤害了波娜卡的凶手,这一辈子都必须要面对战侠歌这样一个可怕强敌的无休止追杀,这两个人的恩怨,至死方休!
“战……侠歌!”
巴加那还是没有习惯把眼前这个太过优秀的敌人,当成自己的儿子,他涩声道:“我不知道你和波娜卡之间究竟生了什么,但是如果你真的愿意把她当成自己的妻子的话,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好吗?”
战侠歌用力的点头。
“虽然‘怒狮’在你们的眼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恐怖组织,但是它的确是法尔族的一个保护伞,现在我完了,整个‘怒狮’也会随之土崩瓦解,我希望你能运用你对佛罗伽西亚元的影响力,请这个国家,不要为难法尔族,更不要欺付法尔族。”
战侠歌凝望着这个一生都在为自己的种族强盛而努力,就算是到了生命的最后关头,仍然牵挂着他们,甚至向自己这个敌人出言肯求的男人,在战侠歌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除了尊敬还是尊敬。
“还有……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让法尔族的人明白,如何去学会自重!”
战侠歌望着巴那加简陋到极点的办公室,他回味着巴那加亲手酿制的劣制葡萄酒的味道,这是一个为了自己的种族强盛,而终身奋战不休的伟大斗士。他早已经放弃了自己人生,甚至放弃了生为一个正常又手握重权的人,很可能会滋生的享受欲望。
就是因为巴那加拥有如此完美的人格,他才会绽放出强烈的领袖魅力,将法尔族人牢牢团结在自己的身边。
也许,巴那加唯一的错误,就是选择了一条看似最直接,最容易成功的路罢了。
看到战侠歌再次点头,巴那加笑了,他真的笑了,他慢慢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他轻声道:“好了,时候差不多了,你动手吧,给我一个有尊严的死法,我这一生最大的敌人,我的……儿子!”
战侠歌慢慢抓起了办公桌上那把手枪,当枪口指向了巴那加的头部时,感受到枪口带给皮肤的凉意,巴那加的身体不能自抑的一阵轻颤,但是他仍然静静的坐在那里。
“再见了……爸爸!”
“砰!”
一颗子弹壳欢快的从枪膛中翻滚着跳出来,同乎在同时,大篷的鲜血猛然从巴那加的头上迸现。
在佛罗伽西亚横行一时的“怒狮”,终于陨落了。
巴那加在死的时候,嘴角仍然带着笑容,看起来他就象是在带着父亲般的笑容,目送战侠歌抱着波娜卡的骨灰盒,走出了他的房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