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索托哭丧着脸，只顾着害怕，还是升恒走过来答道：“那不是普通的云，是尘云，这是戈壁上才有的云。在天气特别好的时候，如果一个数目庞大的马队飞奔过来，扬起的烟尘就会映在天空里，成为了尘云。”

允央听罢似懂非懂，本来还想问：“即使是尘云，也看不出来人就是赤谷长老啊，上面又没有写字……”

可是看着阿索托的反应，允央咽了下口水，终于没有把话说出来。

阿索忽快忽慢的呼吸声还有低低的祈祷声，让周围的气氛渐渐变得压抑与纠结起来。允央忐忑地看了一眼升恒，正巧和他漆黑的深瞳撞上，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你也害怕了？”升恒轻笑了一下。可能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他这一笑，显得尤其短暂，却让允央有了一丝莫名的心安：“你不害怕吗？”

升恒目光投向远方，有种磐石般的坚硬：“怕有什么用？该来的总会来，他们可不会手下留情。但是恐惧有个好处就是极为公平，人人有份。只要让我这里少一些，他们那里自然就多了一些。”

虽然升恒的话有些没头没脑，可是允央却已经听懂了。

因为在汉阳宫时她曾听闻过赤谷人的内讧十分激烈。传言斯干与升恒并不是上一代可汗的亲儿子，只是侄子。至于当时为什么会传位给他们兄弟两个，原因很复杂，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当时可汗的亲子并不在部落之中。

继承汗位后的斯干与升恒兄弟行事极为精明强悍，待到先可汗亲子回到赤谷部落时，已经是夺位无望。他只好做出姿态拥立堂弟们上台。

正是由于他的这种态度，令斯干与升恒并没有在大权已握的情况下对他斩尽杀绝，并封他为部落中的天神将军，地位仅次于斯干与升恒。

但是，部落中的萨满长老一直与天神将军来往密切，渐渐形成了一股势力，威胁到斯干兄弟的地位。斯干本想找个机会除掉这两个心腹之患，耐何英年早逝，心愿未了。

升恒继承汉位后没多久，便入了大齐封候，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正好给了萨满长老和天神将军的密谋与勾结的时间。

如今，有大队骑兵从赤谷部落而来，若没有天神将军调动不了兵马，若没有萨满长老的命令这些骑兵又出不了部落。由次可见，这次行动是天神将军与萨满长老联手所为。

想清楚这些，升恒反而轻松了不少：“他们的迫不及待，倒是给我找了一个痛下杀手的理由。”

升恒眼眸中映着瓦蓝色的天空，无喜无忧，有种入定的淡然。

允央的心忽然莫名地坠了坠，她曾在赵元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那正是面对生死攸关之时。难不成，即将到来的考验，已让升恒到了生死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