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敏入城后,城中的粮仓已经被控制,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城内的一座寺庙,改建为天主教堂,寺庙的结构没有改变,只是换上新的匾额。
俞光被任命为扎布让天主教堂的主教,韦甫、罗林被任命为长老。
刘宗敏拨给俞光三个百户的军士,临时保护天主教堂,城内的任何人,包括第二师的将士们,都不得在教堂内寻泄滋事,否则,都要执行军法。
这次在扎布让城内,第二师的将士们一反常态,军纪及其败坏。
城内粮仓和大户人家的粮食早就被清缴一空,士兵们还是到处寻找,便是普通人家的少量存粮,只要被现,也会一粒不剩被抢走。
年轻的女人,是最危险的人群,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没有一人能保全,便是躲在家中,也常常被搜查粮食的士兵糟蹋。
俞光实在看不过,几次找刘宗敏,想要劝劝刘宗敏不要在城中杀戮,祸害百姓,他们也是汉人的兄弟,迟早会回家的……
可是刘宗敏避而不见。
俞光没法,只得派韦甫、罗林二人,带着部分士兵,将受灾受难的百姓聚积在天主教堂,只有在教堂内,第二师的士兵才不敢祸害,而且,教堂中有粮食,只有在教堂内,百姓们才能吃得饱……
教堂庇护百姓的讯息,迅速在城内传开,越来越多的百姓蜂拥至天主教堂。
扎布让的天主教堂,是由一所普通的寺庙改建的,根本不可能承担城内所有的百姓,俞光只得在教堂外搭建了不少简易的木棚,不断收留城内的灾民难民。
百姓得到天主教堂的庇护,对俞光、韦甫、罗林等人心存感激,在三人的感召下,次第皈依天主教,成为天主的儿女。
昆明的乾清宫。
梁文成对着御案上的讯息呆,他已经看了无数遍,已经能倒背如流,但还是忍不住将视线投向讯息。
视线能投向何处?
梁文成觉得,视线实在有些多余,不能总是盯着皇上看,如果不是担心太过失礼,闭上双目养神,倒是不错的选择。
他不敢看更不想看这个世界了。
对面一直沉着脸的,还是那个意气风、以解救天下百姓为己任的皇上吗?
拉达克的百姓,难道就不是百姓?
第四营在扎布让制造了一系列骇人听闻的惨案……第四营还算是华夏的军队吗?皇上的心中,究竟有何打算?
李自成面色沉静,他已经沉静了一刻多钟。
汉清部的人,已经先一步送来了更为详细的讯息,在梁文成入宫之前,他已经知道扎布让城生的一切。
又楞了一刻钟,他才轻声道:“依文成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严惩!”梁文成双臂一震,目中露出精光,“败坏军纪、残害百姓,哪一条都是重罪!”
李自成点头,“那士兵呢?”
“这……”梁文成原本一头一肚恼火,但皇上的一言不、面沉似水,他的怒火被压制熄灭了不少,略一沉思,想起了“法不责众”,总不能将所有的士兵都杀了,隧道:“第四营第二师集体违反军律,责任在于主将,士兵可以减轻处罚!”
“奥?”
“军士们刚刚打下乌思藏,军功尚未计算,也算是将功折罪了!”
“将功折罪,文成说得好呀!”李自成微微叹了口气,“第四营来到昆明,为了稳定南方,先后征服景迈、实兑、安南,刚刚又征服大唐都未能征服的乌思藏,如
今正在征伐拉达克,还有即将要征伐的叶尔羌汗国……此次从西面远征叶尔羌汗国,不仅路途遥远、道路崎岖,沿途没有汉人接应,连汉清部的人都不熟……为了华夏,”他顿了一顿,方道:“将来第四营班师回朝,不知道今日之将士,还有多少人可以回来?”
“皇上……”
“文成,第四营的将士,有多久没有回家了?”
“多久?”梁文成屈指一算,“加上来昆明之前的时间,已经超过三年了……”
“三年?”李自成喃喃地道:“军人,能有几个三年?等到将士回家的时候,他们的父母还健在吗?孩子还认识他们吗?”
“皇上,”梁文成也觉得,这些年华夏四处开疆拓土,将士们最为幸苦,文官虽然忙碌,毕竟还能与家人团聚,晚上回家,不仅有热水,还有热炕头,而出征在外的将士,不仅没有现成的热炕头,行军路上,就着凉水吃两口干粮,那是常有的事,他是行伍出身,对军旅生活绝不陌生,思索片刻,道:“皇上,要不,给士兵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