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的的这一年春节,余风过的很是惬意。
在灵山、登州、莱州、莱州这一带,余风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大军头,大地主,即便是他再低调,这些州府的民政官员,也不敢轻易忽视他的存在了。
今年的灾荒,余风又乘机购买了大量的田地,加上一些活不下去的农民,几近破产的小地主的投靠,在这些州府,处处可以看到余风名下的农庄,真正做到了满地开花。虽然这些州府的大小官员,对于余风的作为颇有微词,认为这位镇守游击,未免太贪心了一些,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正是因为这些农庄的存在,这些州府和别的大灾之地相比,要安稳了许多,那种大股的流民在他们的辖处到处流窜的事情,甚至邪教趁机作乱的事情,更是没有生过。
这些官员,即使是心里未有不满,觉得这么大的一块肥肉,自己不能分上一杯羹,这镇守游击未免有些太不会做官了。但是,余风的作为,给了他们一个安稳的政局,这就足够堵住了他们的悠悠之口了。什么是政绩,这就是政绩,谁都可以料到,这样的年景,他们的治下没出什么乱子,在吏部年底的考核中,今年他们最差的也是一个“中上”的评价,在他们的仕途上,这就是两点,就是提拔的保证,那么,他们还有什么可以抱怨的呢。
所以,随着农庄的逐渐到处铺开,这些人也从抱怨这镇守游击的贪心,到开始嘀咕起这镇守游击,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家财这方面来了,据说这位游击将军,还兼着灵山盐运巡检的职衔,难道这盐货上面的钱就这么好赚?
没有人知道,余风为了这些农庄,实际上,经济上实际已近拮据到了极点了,吴嫣然已经是不止一次找到他,要他立刻停止这种极不明智的做法了。在商言商,看着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财,被余风这个不知柴米贵的家伙撒盐一样的撒出去,吴嫣然不着急才怪了,照着这个速度,这一两年打下来的底子蚀个精光不说,来年开春,还有一个天大的窟窿要去补,各种农具,种子,牛马,粮食,这可都是耽误不得的,即便是她再能干一倍,对这种情况,也是无能为力的。
余风着急不着急?着急,但是,也没有着急到吴嫣然的这个地步,吴嫣然如此,那是因为他至今为止,还没有将朝鲜那边现了铜矿的事情告诉吴嫣然,更没有告诉她,他已经从户部重金聘请了几个铸钱的工匠,在腊月初的时候,就悄悄的送到朝鲜去了。
私铸铜钱这个事情,干系重大,除了极近的几个军中心腹,就没有必要告诉吴嫣然了,与其让她等担惊受怕,还不如闷声大财的好。这不是余风不相信她,只是他觉得分权,对于吴嫣然和自己来说,只怕都是一件好事情,他现在越来越习惯用一个上位者的思维来思考问题了。
用新铸造的铜钱,运到日本,再从日本换成黄金回来,那是天大的暴利,如今大明的铜钱在日本可是走俏的很,银子在日本可没有在大明那么值钱,再加上日本的金银比例与大明的金银兑换比一比八,一比十相比,仅仅只有一比四,这一进一出,将这些钱在洗了一遍的同时,也增值了不止一倍。
只要铜矿那边一开工,这经济上的拮据,顿时可解,所以,他虽颇有焦虑,但是那是焦虑朝鲜那边铜矿开的进度太慢,和吴嫣然自然是大为不同。
风字营现在已经是差不多近六千人的编制了,再多,余风也养不起了,光是这些兵丁,余风每月就要在他们身上花出一万多两银子,要不是这年前福建郑家在私盐上,为他贡献了几万两银子,他还真养不下去了。这还不说,当初在登州建立大营的时候,可是按照三千人的规则建立的大营,眼下几乎是扩增了一倍,再扩建的话,即使他是不动声色,恐怕登州城里大小官员都不安心了。
自从孔有德在山东闹腾了这么一阵以后,这山东的官员,对于这些手握兵权的将领,那是既爱又恨,爱的是,在自己的治所旁边,驻扎着这么一支军兵,那是晚上睡觉都安稳一些,恨的是,这些丘八们,无兵无权的时候,一个个都老实的很,一旦手上有了实力,一个个登时跋扈起来,这大明朝总归是咱们文官的天下,大明朝的官场,总归是咱们文官的官场,什么时候轮到这些粗鄙的武夫得瑟了。
而且,孔有德前车之鉴,对于这等实力逐渐膨胀的武夫,不加以管束,那是绝对会出乱子的。也不知道风字营是触动了哪些官员敏感的神经,居然有官员上书,要求给风字营派来一位监军,其理由之冠冕堂皇,那就不用说了。
这文书报到山东都指挥使司,都指挥大人自然是一笑置之,两三千的军兵,还要派什么监军,真是当朝廷的监军如此不值钱吗?当下这文书抄录了一份,转给了山东总兵,据说那山东总兵连看都没看,就将这文书,都到废纸堆里去了,一边还狠狠的骂了几句:“一帮兔崽子,就知道给咱们这些武人找不自在,一个个吃饱了撑的!”
这文书送到了兵部,如石沉大海,一点回音都没有。那上书的官员是否还不死心不知道,余风却是知道了消息,心下顿时警惕起来。
他一贯自认为低调,但是想不到这样,还是被别人看在心里,而且还做出了举动,他可一想都不想引起朝廷的注意,至少,在他没有完全掌控局面的时候,他不想引来太多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