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镇至建康只有不足八十里,赵昺催军快速前行。赵昺一路走来,不仅有些感慨,蒙古人为了便于统治偌大的国家,快速传递消息,而建立了完善的驿传系统,却也同时改善了道路的通行状况,修建了通达四方的驿路,使得行进的速度快了许多。为了能尽快赶到目的地,赵昺在途中打了次尖,略加休息,饮马喂料,未时便赶到了建康。他没有入城,而是直接领军赶到了城外的燕子矶水寨。
燕子矶位于建康城郊外的直渎山上,因石峰突兀江上,三面临空,势如燕子展翅欲飞而得名。直渎山高十余丈,南连江岸,另三面均被江水围绕,地势十分险要。矶下惊涛拍石,汹涌澎湃,是重要的长江渡口和军事重地,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历代皆在此设置水寨驻守。
在此驻守的水军属于长江水师,配有各种战船四十余艘,军兵二千余人。得知皇帝亲至,统领刘泉急忙率众将出营迎接,其是当初组建内河水军从御前水军抽调的军官之一,看到皇帝风尘仆仆的样子便知其并未入城,而是直奔水寨而来,又赶紧遣人前往建康城向镇抚使陈凤林通报。
赵昺入寨后,并没有休息,而是登上直渎山顶观敌。他前世曾来过这里,记得侵华在此地的江滩集体屠杀数万中国人,使这里成为南京大屠杀的主要屠杀场地之一,为纪念殉难者,树立了燕子矶江滩遇难同胞纪念碑。而在鸦片战争中,英国侵略者沿江一路烧杀,攻南京时也是在燕子矶登陆,入观音门,去迈皋桥,占天堡城。迫使清政府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南京条约》。
在山顶之上,赵昺端着望远镜向江面上看去,但见此时的江面比之前世要宽阔的多,水流也更为湍急,沿江两岸没有林立的高楼大厦,视野更为开阔,对面的情景在望远镜下一览无余,被困的军兵就在对岸的瓜步镇。审视好一会儿,赵昺放下了望远镜,眉头皱的更紧。
他知道长江下游沿江两岸的地貌类型及其特征各异,但是北岸为大片广阔的低平原,多为冲积,部分为湖积而成。平原上有众多的支流和湖泊,而阶地和山地离江甚远。阶地级数少,伸出江岸的矶头少,只有少量的丘陵阶地零星分布在江岸附近,导致堤岸抗冲击性能差,容易崩塌,不利于形成天然的港口。同时也给北渡长江造成很大的困难。
而南岸恰恰相反,河漫滩平原比较狭窄,沿江地区多为山地丘陵和阶地,阶地不仅分布广,级数也多,可达三、四级。南岸的山地丘陵由基岩组成,阶地有的是基座阶地,有的是网纹红土和下蜀土组成的堆积阶地,抗冲性能强。且距长江较近,有的矶头和阶地濒临江边;不少地段石质山地直接滨临江边或伸出江中成为矶头,可以作为天然的良港。
史料记载,长江从上游往下数,沿途一共有七十二个有名的石矶,其中巨大多数都在长江南岸,北岸很少,而燕子矶也被世人称为万里长江第一矶。。这也导致沿程河道平面形态的不均匀性,呈现出明显的宽狭相间的特征,河谷最宽可达四十余里,最狭处便是这里,只有十五里左右。
“刘统领,困于对岸的我军突击分队情形如何?”赵昺问陪在身边的刘泉道。
“禀陛下,陈都统这些日子也是多次派兵过江试图营救,但是由于敌军势大,且又加强了江防,难以过江。”刘泉施礼答道,“不过据曾偷渡过江的兵丁回报,蒙元并没有撤围,显然尚未能得手。而夜深人静之时,有瞭望哨报告,可以隐约听见枪声和火枪射时的闪光,他们应该还在凭险据守,等待救援。”
“瓜步镇的渡口在何处?”赵昺又问道。
“陛下请看,对岸有一处石矶,因形似风帆,因而名曰落帆山,渡口就在那里!”刘泉指着对岸言道。
“朕看到了!”赵昺端起望远镜向其所指方位看去,看到江岸矗立着一座估摸着八、九丈高,周不过半里许的小石山。
“陛下,据传闻言北岸的石帆矶和江对面的燕子矶根部紧紧相连,而燕子矶是公矶,石帆矶则“母矶,乃是一对夫妻,雨季涨水时露出水面的还会更低些,被称为长江七十二矶最后一矶。”刘泉回答道。
“那这落帆山,不会就是瓜步山吧!”赵昺记的前世时瓜步山不是这个模样,有些疑惑的道。
在赵昺的记忆里,前世的瓜步镇被划为南京,而他之所以去过那里是因为有一座地质公园,主体便是瓜步山。其是远古一座喷形成的火山,由于火山爆时熔岩冷却时的等温差,形成了五角六角形石柱的独特奇观。而熔岩的流向造成的扩散和收缩,使得瓜埠山的石柱排列有着与众不同的特有风格。这些石柱挤压在一起,成为山。
但是赵昺觉得那座山比之石帆山要大的多,离江岸还有数里之遥,而眼前的明显不像。虽然有沧海桑田之说,可一座山的变化也不会在几百年间变的这么大。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因为江水的冲击下,江岸后退从而使山体大部露出了地面的。
“陛下,那座小山才是瓜步山,长江涨水时便会到达山脚之下!”刘泉又指指江岸上的一座小山道。
“哦,原来是那里,朕张冠李戴了!”赵昺讪笑着道。可看那座山又要比前时记忆中的要大一些,且并没有裸露出山石。可又猛然想起曾有当地人说过岸边渡口的一个采石坑处原有一座石矶,后来采石被炸没了,只留下一个大坑。而瓜步山之所以被现藏有独特的地质现象,也是因为采石,被层层剥落才显露出来的,但是也被削去近半。
“陛下,我军的突击分队被困在上面,正因为临江一面是悬崖,使得船只也难以施救。可也正因为瓜步山形势险峻才使得他们得以凭险固守,坚持到了现在。”刘泉苦笑着道,感叹福祸相生,世事难料。
“你可有把握将船靠于山脚下?”赵昺又问道。
“陛下,那里江岸多有落石,形成险滩,且水流湍急,一不小心便是船毁人亡,末将不敢保证能够成功。”刘泉摇摇头道。
“若是强渡夺取渡口,又有几分把握?”赵昺又问道。
“陛下,末将以为此处江面虽然相对狭窄,但也有十数里,非是片刻可至,而夺取渡口非得重兵过江,所以根本无法隐藏行迹。因此必须大军同渡,一举占领渡口,将敌军击败才有可能。若是采用小股部队偷渡,敌军多是骑军,可迅速增兵支援,小部队难以站住脚,守住渡口。”刘泉言道。
“嗯,这确实有些为难,若是架设浮桥,江面如此宽阔,也非朝夕可成!”赵昺皱皱眉头,忽然又指指江中的一块沙洲道,“那片江中的沙洲可容人登陆呢?”
“禀陛下,那沙洲名为青洲,上面并无人居住,此时尚能登陆!”刘泉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