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市长方文山见人都来齐了,冷冷的目光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清咳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人都到齐了,现在会议开始。今天的议题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是什么了吧。事情已经生了,大家都说说,怎么处理吧?”
会议室乌压压坐了一片,人头攒动,高矮不一,但唯一相同的是都有股上位者的官威,在会议开始前众人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可市长大人一问话,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低着头默默思考着什么。会议室里鸦雀无声,静悄悄的,呈现出一股诡异的氛围。
面对此情此景,市长方文山心中一阵恼怒,火气腾一下就上来了,对下面这群人一阵失望,平时这些人为了争权夺利,勾心斗角,一个个都巧舌如簧,诡计百出,可真遇到事情一个个又都龟缩了,闭口不言了,什么玩意儿。
“怎么,都哑巴啦?大家平时不是都挺能掰扯的嘛,也都很有主见吗,今天这是怎么了,往日的智谋劲都哪去了。既然大家都不言,那意思就是说,让我这个市长同意他们的要求,去跟他们对话,答应他们的要求?”方文山一股恶气涌了上来,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扫视着下面坐着的人,十分严厉地说道。
沉默,仍然是一种诡异的沉默,在座的人摆出了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反正天塌下来有大个子顶着,自己犯不着装大个,一个个目光躲闪,神情各异,心里都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方文山见还是没人言,冷声说道:“既然没人肯主动言,那我就点名了。严副市长,你是常务副市长,负责全市的重要事务,事情主因既然在城建上出了问题,你说说吧,拿个处理意见出来。”
常务副市长严为民早预料到方文山会点自己的将,这是避无可避的事,谁让自己是常务副市长,虽然不直接负责城建,可城建这一块却是他抓得最紧,看得最重的一块肥肉,从中也没少插手,捞到不少好处,大家都心知肚明,直接责任是跑不掉的。
严为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正色说道:“针织厂那块地早已卖给了金鼎置业,拆迁工作也进入尾声,虽然在拆迁过程中出现过这样那样的问题,也有过几起比较严重的抗拆迁事件,但这在城市化建设进程中几乎是不可避免的。现在眼瞅着拆迁马上完成,进入到施工建设进程当中,突然出现集体上访抗议事件,我认为这不是偶然的,而是有预谋的,必然有人在背后指使,煽动拆迁户闹事。大家都看到了,几百人一大早有秩序来到市政府门口抗议,打着横幅,喊着口号,这说明了什么,事情明摆着,再清楚不过了。”
“拿出你的处理意见。”方文山十分恼火,严为民这老小子说了一大堆,可都是屁话,跟没说有什么区别。谁都不是瞎子,在座的都当了这么多年官,又不是瞎子,这点猫腻难道还看不出来嘛。
严为民继续说道:“这些拆迁户明显是受了挑唆,是对政府权威的挑衅,我的意见是政府的威信和尊严不容挑战,马上让公安部门调查,查清楚幕后策划者,以及挑头闹事的组织者,严惩不贷。”
“严惩,怎么严惩?把门前抗议的人都抓起来吗?”市长方文山对严为民的处理意见十分不满,虽然眼前这些人情绪还算平稳,没有过激行为,可一旦公安部门介入,抓捕几个领头的容易,一旦情绪波动,彻底激怒了这些人,谁敢保证他们不做出过激行为,打砸抢都是轻的,万一这些人冲击市政府,怎么处理?上面过问又怎么交代?”
严为民悻悻地说:“总之,我的态度是不能妥协,这事关政府威严。当然,这只是一个不太完善的初步想法,还需要集体讨论。这件事因拆迁而起,针织厂那块地又是今年市政建设的主要项目,还是请负责城建的李副市长说说意见吧,他最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负责城建口的副市长李奇满嘴苦,他心里当然明白究竟怎么回事,可这事却没办法拿出来在桌面上谈。针织厂那块地是怎么圈给金鼎置业的,拆迁又是怎么进行的,而补偿款至今没有完全到位,他心里的确比谁都清楚,可难道你市长和副市长心里不清楚吗?负责城建的确是块肥肉,可这块肥肉却不是那么好吃的,人人都盯着,自己是能捞点肉吃,可别人谁又少捞了?就说针织厂这块地,市政府根本就是赔本赚吆喝,俨然是给金鼎置业打工,要多憋屈有多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