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只是吃惊地凝视着两米开外处站着的黑色人影。是个男性。身着贴近黑色的西装。右手上握着一个白色的,细长的东西。在橘红色光芒的照射下,出暗色的光泽。
小刀。而且是把大尺寸的野生生存用刀。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惊呆了,脸上感受到了站在大货车阴影中的男子同样也在凝视着自己的视线。男子张开嘴,用近乎悄悄话的音量,嘶哑地说。
“好迟啊,桐人,灵月。让我感冒了你该如何是好啊。”
这种声音。音调很高,充满粘稠的感觉,这个声音是。
“须乡。”
我叫出那个名字,同时男子也向前踏出了一步,我也下意识地退了一步。钠灯放出的光亮,照亮了他的面容。
与数天前相对,梳理地十分整齐的头,已经凌乱不堪了。尖尖的下颚处有些许胡渣,领带也解开并拉了些。
金属框眼镜下方向我投来的是,异样的视线。这个理由已经让我充分理解了状况。小小的眼睛睁大到极限,在夜色中散大的左瞳孔细微的颤抖着,不知为何右侧的瞳孔却仍是收缩着显得很小。
“你们可真是残忍啊,尤其是桐人。”
须乡用刺耳的声音说。
“痛觉还没有消失哟。算了,反正有许多好药呢,没关系。”
右手伸进西服口袋中,掏出几颗药片放入口中。咔嚓咔嚓出咀嚼声,同时须乡向前又迈出了一步。我也好不容易从冲击中恢复了过来,干干的嘴唇总算能动了。
“须乡,老老实实的接受法律的制裁吧。”
“完蛋了?什么啊?什么都没有结束呢。嘛,雷克特是已经没有使用价值了。我要前往美国。想要我的企业可是有很多呢。我可是有着至今为止得到的大量实验数据呢。如果使用它们完成研究的话,我就会成为真正的王----神----会成为这个现实世界的神。”
狂了。不,或许从很久开始,这个男人就已经坏掉了。
“在此之前,还有几件事要去做。总之我要杀了你,桐人。”
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须乡喋喋不休的说完后,匆忙地朝着桐人跑了过来。右手的小刀毫无造作的对着桐人的腹部刺来。
“你想干什么?”
桐人好不容易躲闪了过去,右脚踏在了柏油路上。失去了平衡大大地跌了一跤。
“喂,站起来。”
之后,他用那看似昂贵的皮鞋的尖端,对着桐人的大腿踹去,出沉闷的声响。充满着热度的痛觉顺着骨髓传播,在脑海深处产生回音。
我也不敢轻举妄动,须乡手握的野生生存小刀----刀身大概超过二十厘米,那种杀伤用道具放出的沉重的压力,让我无法动弹。
“站起来啊,站起来给我看啊。”
须乡机械般的重复着动作,一次又一次的踢着,踩踏着桐人的腿。
“你,在那边的世界对我说了什么。想逃吗?胆小了吗?决一胜负?这些看似伟大的话啊。”
须乡的细语声,就和在那个黑暗中听见话语一样,开始充斥了狂气的色彩。
“你明白吗?我最讨厌像你这种只能在游戏中很有能力的小鬼,其实你什么力量都没有。是个不管什么都很低劣的渣滓。明明这样,却扯我的后腿……这种罪行当然要接受死的惩罚。除了死没有别的。”
须乡用毫无音调的声音说,随后用左脚踩在我的腹部上。
我重复着,速度很快,不规则的浅呼吸。如此之近的距离望着须乡的脸。身体弯曲的他,将右手握得凶器高高举过头顶。
眼睛眨也不眨,挥落下来。出沉闷的金属音,小刀的尖端划过我的脸颊,插进了柏油马路中。
“右眼迟钝地让我无法瞄准啊。”
须乡喋喋不休地低声说道,再次将右手举过头顶。
刀身在钠灯的照耀中划过,在昏暗的夜色中描绘出一条橘红色的轨迹。
不知是不是与硬实的路面生碰撞的缘故,刀刃处,出现了微小的破损。这个瑕疵,更给小刀赋予了物理凶器的现实存在感。并不是由多边形构成的武器,而是用金属分子密集而成的,具有重量,冷酷,以及真正的杀伤力。
暗空中飘舞的雪花,以及从扭曲的须乡口中释放出的呼吸气息,对桐人舞落的小刀,其刀背处的锯齿上反射着的橘红色光芒不断晃动着并闪灭着。
话说回来,有那样呈锯齿状的武器吗……
停止了思考的大脑表层,出现了许多无意义的记忆片段。
那究竟是什么啊。在爱因格朗特中层街道处出售的短剑道具。叫做这个名字。用背部那锯齿状的部分攻击敌方的剑时,有一定概率能够成功破坏对方武器,并且同时还能得到些细微的奖赏,好像就是这种道具。
因为很有趣,所以就将该短剑技能放在技能槽中使用一阵子看看,但由于基本攻击力很低并没有达到让人满足的效果。
如今,须乡手握的武器,比起那个更小一些。连短剑都达不到。不----那种东西根本就不属于武器的范畴。只能被当作日常作业刀具使用。剑士在战斗中根本不会用到。
须乡的眼镜里侧,见到的是充满血色的细小眼睛。兴奋,狂气。除此之外就是逃跑者的眼神。是在迷宫内被大群怪兽包围,陷入九死一生的境地时,为了逃避这些从而狂躁地来回挥舞着剑的玩家的眼神。
我的头脑急速冷静下来。知觉产生了加速感。脉冲信号在全部的神经中游走。
这就是战斗。
我从一边将左手上举,抓住了须乡挥下的右手。同时伸出右手,大拇指朝着须乡的领带上方,喉咙的低洼处顶去。
出被压瘪的声音,须乡向后倒去。我弯着身子,双手抓住须乡的右臂,果断地将其对着冻结的柏油地面蹭去。须乡出惨叫声同时松开了手,小刀滚落到了地面上。
出笛音般高声尖叫,须乡的小刀飞了出去。我弯曲右腿,用靴底踢向他的下颚。拿起小刀。
“这把小刀作为武器太贫弱了。太轻了,并且攻击距离也很短。”
我低声说道,朝着瘫坐在柏油路上,用一脸惊讶的表情望着我的须乡和桐人那边,慢慢地,一步步过去。
“但足够让你在我面前消失了。”
连同头一起,我用左手抓起须乡的头,朝着大货车的门撞去。随着一阵沉闷的声音,铝制车身被撞凹了,须乡的眼镜也飞了出去。他大大的张开嘴。我对着他的喉咙,毫不犹豫地将右手的小刀举起。
就像数十分钟前在那个世界出的声音一样,须乡出了尖锐的惨叫声。
让这个男人去死是当然的,让他接受审判也是当然的。现在,只要我将右手挥下的话,就能将全部事情解决了。
已经决出胜负了。完胜者与完败者都已分出了。
突然间,须乡的眼球不断翻滚着。惨叫声也停止了,他全身如同被切断了电源的机械一样,失去了力气。
“切,无能。”
我扯着须乡的领带,把他的身体扔到路面上。将其双手背到身后绑了起来,把刀放在货车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