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已经有些家伙早就在琢磨,怎么在这个事情上面捞一笔了。
想想看,天下商贾六十年的积蓄和积累的土地奴仆,这该是多么肥嫩的一块肥肉啊!
不用多,轻轻咬一口,就能吃的满嘴流油了。
但刘彻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朕闻,昔者贾长沙奏太宗皇帝曰:不幸方有两三千里之旱,国胡以相恤?卒然边境有急,数千百万之众,国胡以兵馈之?朕自受命于先帝,获保宗庙以来,夙兴夜寐,常怀此虑,是故轻徭薄赋,与民生息。卒减用度,兴水利,强兵备,乃天行健。君子自强以不息。丞相之议,朕自心有戚戚然,农为国本,国本不振,天下何安?其令臣工六百石以上谨奏之”
许多聪明的大臣一听刘彻的这个话。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
为什么?
因为刘彻用的是贾谊贾长沙当年著名的论积贮疏的一段话来做开场。
而此疏的核心思想,就是强调‘仓禀足而知礼仪’提倡鼓励生产,抑制消费,加强积蓄,鼓励存粮。
因此,天子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生产要保障,社会秩序要维护,但商人的税,也要收!
无数大臣顿时就是一个头两个大,但偏偏说不上任何话来。
贾谊贾长沙。如今在汉室的社会经济和思想领域的地位,就是泰斗级别的。
至少,至今为止,朝野上下,还没有第二个能稍微赶得上这位天纵奇才的神童半片衣袖的大才。
即使晁错,也只能在贾谊的锋芒下,俯称臣。
不过,这也没啥了。
列侯们眼观鼻,鼻观心,对这个事情毫无热情。
这倒不是他们看不到此事里面藏着的那些猫腻。而是因为多数列侯的利益,压根与此无关。
大家现在更关心的是武苑,是加恩令多得的土地的建设和规划。
大家现在算是被教育明白了这个天下,陛下说了算。
不要唧唧歪歪。不然,安平侯谔寄就是前车之鉴!
不会有列侯想被精神病了。
至于士大夫们,则是有些混乱。
一方面,意识形态和长期以来接受的教育以及普世价值观告诉他们商人是世间万恶之源,一切罪恶的源头,全部杀光光了。这个世界就清静了,大同了,三代可期了。
只是,另外一方面,大家掂了掂袖子,忽然现,自己好像跟商贾们,有了许多千丝万缕的联系。
大家可以厌恶商人,但不能阻止大家去喜欢商人的五铢钱。
于是,这就让士大夫们很纠结了。
到底是该反对呢?还是赞成呢?
好像怎么做都是错啊!
然后,士大夫们看了看老神在在的列侯勋贵们。
得!
那帮家伙已经跪下来给陛下唱征服了。
我们还纠结个屁啊!
事实上也是如此,在朝堂上,素来只要皇帝跟列侯阶级达成一致,士大夫们所能做的,就只有‘万岁万岁万万岁’。
只是,士大夫们素来比较傲娇。
想要让他们马上就丢掉节操,跪舔皇帝,这个弯一时半会也转不过来。
这个时候,御史大夫晁错动了。
只见晁错出列奏道:“启奏陛下,臣错日前曾偶遇两千石春秋博士胡公之弟子薛人公孙子,得其所写之论财赋疏,臣以为,所言颇合时弊,特献陛下之前,呈请御览!”
刘彻闻言,吓了一大跳!
卧槽!
这是什么样的神展开啊!
法家跟儒家合流了?
但仔细想想,刘彻觉得不可能。
且不说,法家有没有这个意愿和动力去跟儒家合流,单单就是理念的分歧,也足够儒法先撕个几十年了。
不过,晁错本人跟儒家,倒是有不少香火情。
想当年,晁错是打着‘尚博士’的招牌,出仕的。
因此,一开始,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都以为,这是个儒家的呆子。
哪成想,人家明修贱道,暗度陈仓,混到了太子宫,然后就暴露了本来面目,带起了如今法家崛起的节奏。
而在这个过程里,儒家还是出了些力的。
当然也下了不少绊子。
在过去几百年的历史上,儒法一直都是如此,即合作又对抗。
不然,后世也不会有什么‘内儒外法’‘春秋决狱’了。
想了想,刘彻也懒得去考虑到底是怎么事了。
反正,无论儒家想玩内儒外法,还是法家想跟儒家来一波合作。
对刘彻目前的政策都是有益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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