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田建来到汉军的中军大帐时,整个营房中,已是将星璀璨。
细柳营的前锋,在昨天抵达了武州塞。
因此,此刻,营帐中多了很多田建陌生的将校。
这些将校一个个临襟正坐,双目平视,安静的跟个雕塑一样。
但骠骑大军的将佐们,却对这些冷淡的军官,无比热情。
原因嘛,田建已经知道了。
因为这些是财神爷啊!
按照汉军全新的战利品分配规则,所有的参战部队,将按照不同比例,分享其他部队缴获的战利品。
当然,战利品的缴获者,享有更多分配额度。
虽然这种复杂的分配方式和计算方法,田建不是太懂。
但他知道,从昨天开始,虎贲卫跟羽林卫的那些大块头,就拿起了算盘,天天在那计算自己能拿多少。
反正,据说,这一战下来,好多人已经给自己儿子跟女儿都备好了礼金跟嫁妆。
某些战功比较多的士卒,甚至班师回朝后,就能成为地主。
所以,营房的气氛很欢快。
但这与田建关系不大。
他只是一个给骠骑将军打扫卫生的小家伙而已。
能被许可旁听,已经是邀天之幸了。
不过,也不是完全与他无关。
他的父亲和两位叔父殉国。
有人告诉他,他已经内定了一个推荐入读武苑的名额,还将获得一笔抚恤金和许多政治优待。
譬如,他可以免税一百亩土地,或者享受经商每年一千钱的免税额度。
但,田建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些上面。他坐在营房的一个角落里,竖着耳朵,认真听着帐中将帅们讨论战局和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这些东西,田建不管听得懂,还是听不懂,他都很用心的在心里牢牢记着。
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会用的上。
他过誓的,一定要亲自向匈奴人,讨还父亲和叔父们的血债。
这是对天地神明过的庄严誓言。
帐中的其他将佐,却无视了田建的存在。
他们围绕着摆放在营房中央的一个沙盘,各自阐自己的见解。
“匈奴右贤王尹稚斜目前将其主力,完全的缩在马邑以北三十里外的这一带……”义纵拿着一根指挥棒,在沙盘上指点着:“此地主要是山陵和丘陵地形,甚至还有深谷,匈奴人据守在此。是要负隅顽抗!”
“吾已与前将军塞候的信使交换过意见了……”义纵的眼睛,看着那片被匈奴骑兵,据守的山区和平原,此地,大约是一个南北长七十多里,东西宽三四十里的平原和丘陵结合地带。
匈奴人缩进当地,本来没有什么。
无非就是多花费一些汉军的气力罢了。
自古以来,中国军队。对付那些企图想要凭借地形据守的军队,简直太有经验了。
火攻、水攻、土攻。强攻,甚至直接饿死围死。
春秋战国,数百年的乱世中,无数的先人早就将所有可能想到的花样都尝试了一遍。
况且,这些匈奴人的生存空间,其实已经被压缩的非常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