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渠且雕难的要求,总的归纳起来就是三点。
第一点,请求刘彻承认于单的地位。
第二点,要求汉室援助,尤其是武器、粮食、食盐等等。
第三点,请求刘彻赐予更多逍遥散。
除了第三点,还可以商量外,其他条件,在刘彻眼里,根本是不可能的。
特别是那第一点。
乱臣贼子,还想得到承认?做梦去吧!
想当年,法国大革命,列强是怎么围剿的?几次反法同盟,如何建立起来的?
其后,普鲁士又是如何的帮着法国人,扑灭的巴黎公社的?
对于叛贼,刘彻是宁肯自己受伤,也肯定会扑灭的。
甚至,未来未尝不可以打着扶保匈奴的名义,借兵助剿!
当然,现在还是得维持一下。
“通知云中郡……将给且渠且雕难的逍遥散供应量提高两倍……”刘彻吩咐道。
既然且渠且雕难提出了要求,刘彻自然也不好全部回绝,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嘛……
毕竟,这位所谓的‘左大将’还算刘彻的臣子呢。
而且还是食邑一万户的乌孙候……
当然,刘彻从来都没有兑现过这个承诺,相信对方也知道这个事情,所以才要搞个大新闻来自保。
但毕竟,还是得麻痹一下对方。
至于,且渠且雕难未来会不会崛起?
一群瘾君子,崛个毛啊!
且让他们潇洒一时。
所以,刘彻也难道的大方了一回。
“至于其他问题……”刘彻笑着道:“让云中方面回复且渠且雕难:粮食、食盐、武器,都可以给,但必须要钱!”
“黄金、宝石、白银、铜锭,皮毛、牲畜,所有一切硬通货都可以折算成五铢钱或者五诛金……”
且渠且雕难,刘彻觉得,他肯定是成不了事的。
哪怕他能挡住匈奴人的反扑,也挡不住汉军的攻击。
既然如此,自然不能白白给钱,做善事了。
而且,帝国主义,向来如此。
想想二十一条,想想善后大借款,刘彻觉得自己已经非常仁慈了。
“诺!”汲黯立刻领命而去。
在不知不觉中,即使君子如汲黯,也渐渐的向着一个合格的帝国主义官僚演变。
什么叫帝国主义官僚?
当然是别人家的孩子死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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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祁连山上,且渠且雕难,伸长了脖子,遥望东方。
在动政变前,且渠且雕难以为,只要控制了于单,掌握了祁连山,有了折兰人的帮助,这河西地区唾手可得,大军甚至可以直扑浚稽山,切断匈奴人干涉的通道。
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
也开始明白了,为何折兰、白羊、休屠等部族会帮他了。
答案很简单——河西地区已经陷入了饥荒。
去年冬天,一场高阙之战,不仅仅让匈奴丢掉了河间之地,让河西部族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放牧地。
更让各个部族损失惨重。
大量的牲畜和人口,在战争中损失。
结果还没有缓过气来,军臣又大举南侵,让河西部族在经济上,雪上加霜。
虽然,军臣只是从河西抽调了不过十几万头牲畜和一万多奴隶。
但正是这样的举动,使得整个河西的部族,都步入饥荒。
在河西走廊,以祁连山、皋兰山为基点,以居延泽和大大小小的绿洲为核心,生活着两百万的人口。
而现在可维持他们食用的牲畜数量,却只有不到一百万头了。
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公的。
公马、公牛、公羊什么的,在草原上一无是处。
除了某些健壮的个体,会被养起来当种马外,剩下的,都是养大就宰杀吃肉的下场。
唯有母马、母牛和母羊,才是游牧民的根本。
换句话说,现在,整个河西地区的两百万人口,只能依赖不过六七十万的牲畜的奶酪来维持生命。
平均每人每天仅能分到一小块奶酪。
饿极了的部族牧民,现在甚至开始挖掘草根,在森林寻找果酱来充饥。
甚至有人开始涉水捕捞鱼获来填饱肚子。
正是因为现在是盛夏,所以,饥荒的规模,还能控制。
最多也就是饿死几个奴隶罢了。
但,夏天已经渐渐走向尾声,秋天将至。
草原上的秋天,特别是河西的秋天,非常短暂。
通常,八月上旬,就将迎来第一场降雪。
到那个时候,万物寂灭,冰天雪地。
没有吃的,牧民和部族的骑兵,肯定会造反!
原本,匈奴帝国强盛时,遇到这样的情况,肯定会南下抢汉朝。
但现在……
汉朝不来抢匈奴,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没有办法,且渠且雕难只能将注意力,放到河西之外和河西之内,那些他的敌人身上。
以战养战,靠劫掠来致富。
但,若要作战,那就万万不能没有粮食,更不能没有武器!
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汉朝了。
倘若汉朝人不能答应,给他粮食和武器,那么,即使逍遥散再牛逼,且渠且雕难也知道,那些贵族也会砍下他的脑袋,然后跪到于单面前,祈求宽恕。
“伟大的左大将,日逐屠奢,休利已经回来了……”一个萨满祭司来到且渠且雕难面前跪下来拜道。
且渠且雕难,能够成功的攻破祁连山,靠的就是萨满祭司们的力量。
正是这些被逍遥散所控制的萨满祭司们,为他奔走联络,忽悠贵族,他根本不可能做到这个地步。
自然,他掌权后,对于萨满祭司们也是投桃报李。
现在,他除了是左大将外,还自号日逐屠奢。
日逐,是太阳神的儿子的意思,屠奢,则是贤明之意。
连起来就是英明的太阳王。
而对外,且渠且雕难则宣称,自己是太阳神之子,三足金乌的转生,是来拯救匈奴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