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四节 武以止戈(2 / 2)

他们在两翼游弋,不停的搭弓攒射。

许多勇敢的逼落勇士,历经千辛万苦,战胜了自己的对手,却被一箭射落下马。

“该死的汉朝人!”须卜当屠大骂着,汉军骑兵的表现和战术,远超了他的想象。

他现在终于知道了,为何幕南部族会传说‘汉骑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了。

匈奴骑兵,在他们面前,确实是太弱了……

无论是技战术,还是身体素质,或者武器装备。

匈奴骑兵,全面落后。

他曾经亲眼目睹了三个勇敢的逼落骑兵,舍生忘死的围攻一个汉朝军官。

这样的战斗,在过去,肯定会以匈奴骑兵的获胜告终——无论对方多么的勇不可当!

双拳总归是难敌四手的!

但,在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那三个勇士的兵器质量太差了!

几乎没有人的武器,可挡那汉朝军官的马刀一击——不是被斩碎了,就是被劈飞。

“该死的大夏奴!”须卜当屠大骂道。

在他看来,铸造武器的大夏和大宛工匠,都应该去死!

有你们这样制造武器的吗?

你们要是用心制造武器了,怎么我的军队的武器,在汉朝人面前如此脆弱?

但他却忘记了,当匈奴西征时,他是如何欣喜若狂的赞美着这些工匠铸造的武器。

只能说,不能怪别人,只能怪匈奴和西域工匠的技术层级太低,文明程度太低。

而他们面对的,又是这个世界上有史以来,最强的军队中的王牌——细柳营!

“兰折野,你这个混蛋!”须卜当屠扭头看向兰折野的骑兵的进攻方向,大骂着:“还不赶快进攻?”

他知道,假如兰折野不能冲进汉军阵列,杀进汉军的核心。

那么,自己和系雩难,今天就要全军覆没了!

跑都没地方跑!

……………………………………

“一将功成万骨枯啊……”义纵举着千里镜,感慨着。

在汉匈交战到现在不过一刻多钟,但在汉军中军和右翼,已经是尸山血海。

匈奴人、汉军士兵,战马,相互交错,在这平原上,磊出了一又一个远超一人高的尸堆。

最大的那个,甚至足足有一百余步长,六七十步宽。

在尸堆之上,幸存的士兵和伤员,持着武器,还在相互战斗、厮杀。

而在尸堆旁边,骑着战马,相互劈砍的士兵们则在为这个尸堆的继续扩张而贡献力量。

鲜血在大地上流淌,渐渐的在低洼处,聚成了一个又一个血坑。

刺鼻的鲜血味道,弥漫在整个空气里,有些心理素质较差的文职军官,现在已经吐的两脚软。

去年考举后才入伍的几个考举士子,更是望着前方的修罗场,手脚都软。

还有人喃喃自语着:“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为之……先贤所言,诚不欺我!”

对于这些生长在温室,不识兵凶战危和民间疾苦的家伙们来说,眼前的一切,确实太过刺激和震撼了。

毕竟,书上的文字写的再多,也不如亲眼所见更为真实。

像什么流血漂橹,伏尸百万。

你以为是艺术加工?

错了!

这是现实描写!

义纵就记得很清楚,当初马邑之战时,在武周塞前,折兰人的鲜血最终在大地上汇聚出了一条血河。

那是他永世难忘的记忆。

所以,这些小清新们有此反应,其实很正常。

不过……

义纵低头瞥了一眼小清新们,说道:“命令尔等一瞬之内回去工作,不然,本将当亲笔写退兵信!”

这就是勒令他们强制退出现役了。

这些人闻言,这才勉强打起精神,强忍内心的恶心感。

但,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场景,却肯定将让他们终生难忘。

“虽然说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为之,但尔等也当知晓,圣人做五兵,所为何事?”义纵望着他们道:“以备豺狼虎豹,以护卫桑梓,以止暴而已,故我辈武夫,以止戈为己任,而欲止戈,则海内不得不混一,皆奉天子,此春秋之所谓大一统,此先贤之所谓大同也!”

这也是现在汉家贵族和高级将领的共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武痴,都是战争狂。

而战争给人的精神压力和心理压力,毋庸置疑,是极为深重的。

尤其是,文明程度越高的社会和阶层,对这些压力的感受就越敏感。

而诸夏民族自古就不是一个好战的民族。

即使是蛮荒时代,三王五帝之时,尚且有‘有苗故事’的传说。

舜帝修德三年,执干戚舞,有苗乃服。

是以高层就想出了这个借口和理想。

我们作战,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更不是为了杀戮和征服。

我们是为了弭兵,为了和平而战。

只要世界大同,天下大一统,八荒之内,*之间,皆为汉土。

这样,战争不就自动消失了?

这样,人民不就可以永享和平?

如此,岂不就可以止戈了?

便如战国七雄,年年征战不休,百姓劳苦不宁,而在现在,四海无兵革,黎庶得安宁。

这就是武人的贡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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