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人和乌恒人现在的处境非常被动。
林胡人的骑兵,用最简单最原始的战术,让他们吃了一个大亏!
几乎所有的鲜卑骑兵和乌恒骑兵,现在都陷入了纠缠之中。
林胡人仿佛都疯了。
跟闻到了血腥味道的食人鱼一样,死死的缠住了他们。
丘可具在数十个亲兵的保护下,勉强求得一个活动空间。
他顾不得脸上沾染的血渍,环顾了一下整个战场。
他现,自己的左右两翼,都已经被林胡人缠死了,倘若想要迂回、摆脱林胡人,这在现在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更可怕的是——他从自己的骑兵的眼中,看到了恐惧和畏惧。
许多人,甚至完全忘记了过去训练时的内容,只是在本能的格挡、攻击并企图摆脱林胡骑兵的纠缠。
丘可具很清楚,再这么下去,鲜卑骑兵和乌恒骑兵的崩溃就要开始了。
没办法。
大家本来想的,是在汉朝人面前露脸,也没有人觉得,在有汉骑压阵的情况下,林胡人还能有什么反抗能力。
大家心里想的,都只是来表演一番。
说不定,大家伙一冲,摄于汉骑的威慑,林胡人可能不战自溃!
哪成想,林胡人不但没有崩溃,陷入崩溃边缘的反而是之前不可一世的鲜卑骑兵和乌恒骑兵。
但丘可具根本不敢撤,至少他不敢下这个命令。
丘可具很清楚,汉朝的军法,是何等严厉的!
临阵弃军而逃,这绝对要掉脑袋!
甚至很可能整个鲜卑族都要连坐!
从此鲜卑人很可能不再被汉朝人视为自己人,视为一个可靠的看家护院的走狗。
他只能是咬着牙齿,坚持着鼓舞士气:“勇士们,不要惊慌,就按照训练时的要求,五人一伍,两伍一什,守望相助,汉朝大军很快就会来支援我们的!”
一想到汉军的支援,丘可具内心就燃起了希望。
作为‘走狗’,丘可具太清楚自己的主子的力量了。
那……就是一支几乎不可能被击败的军队!
他们是文明的利剑,刺破黑暗的长矛。
他们是正义的使者,砸碎一切枷锁的铁锤。
在曾经的演练上,汉骑只用两百骑,就将一千多人组成的鲜卑骑冲的七零八散。
几乎没有什么鲜卑人能挡汉朝骑兵一击之威。
那还是演练,并非实战!
实战之中,汉朝骑兵的战术和作战能力,是无比夸张的。
元德五年,丘可具曾有幸见过一次汉骑的突袭。
那个场面,他永世难忘!
一击之下,匈奴右贤王且之请降,十余万匈奴部众不战而降。
在丘可具的鼓舞下,最重要的是在‘汉军援救’的希望之中,鲜卑人和乌恒人终于提起士气,反身与林胡骑兵战斗起来。
但林胡人,此刻却已经完全疯癫了。
他们挥舞着他们所能的一切武器,疯狂的涌向一个个被纠缠住的鲜卑骑兵、乌恒骑兵,然后,用数量将之淹没。
鲜卑人和乌恒人在经历了一系列指挥错误和决策错误后,在事实上,已经被林胡骑兵压制住了。
儋林蛰,无比自豪的看着眼前的画面。
多么美妙的一副画作啊!
覆灭了折兰骑,击败了胥纰军,攻陷了高阙,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无有败绩的汉军,将要在自己身上吃到第一次败绩!
只是想想,儋林蛰都已经心神惧醉。
他疯狂的叫嚣着,鼓舞着自己的军队:“杀!杀!杀!汉朝人也是血肉之躯,也是人,在天神和先祖保佑下,英勇的林胡勇士,将会给汉朝人一个永世难忘的记忆!更向全世界,向所有引弓之民,昭告一个事实:我们也能战胜汉朝人!”
此时,儋林蛰无比庆幸,自己遇到的汉军,似乎没有神骑存在。
不然的话,此刻神骑倘若出现在战场上,那就……
然而,下一刻,儋林蛰的世界,被阵阵雷鸣轰响所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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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汉军阵列正面,张骨都将马刀抽出来,平举在手上,回望着他的军队,他的袍泽们。
“渐渐之石,唯其高矣,山川悠远,唯其劳矣,武人东征,不皇朝矣……”轻轻唱诺着这现在在安东最流行的诗歌,张骨都轻轻催促着战马,缓缓前行。
然后,他的司马,他的队率,他的什长,他的伍长,他的兄弟袍泽,紧随其后。
“渐渐之石,唯其卒矣,山川悠远,曷其没矣,武人东征,不皇出矣……”微微举起手,整个校尉部的八百余骑,如臂指使一样调整了自己和自己的战马的姿态。
对于汉军来说,训练,很重要!
自高帝以来,汉军就极为重视训练,今上即位后,军队的训练量和训练强度是衡量一支军队实力的重要指标。
说白了,其实所谓的野战军,比起郡兵们强就强在训练强度、兵员素质以及装备这三个方面。
尤其是训练强度!
野战军的正卒,标准供餐是粟米一斗、酱菜一碟,肉二两、鱼干三两以及奶酪两块。
而郡兵们呢?
有得粟米饭吃就不错了。
肚子都吃不饱,哪来什么精神和力气去训练?每五天操演一番就算完成任务了。
但是,在安东地区,却非如此。
安东地广人稀,物产富饶。
除了冬天太长太冷,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缺点了。
黑水河之中每年夏季的庞大鱼群还有海洋里取之不尽的鲸鱼资源和其他鱼类资源。
让安东地区的移民们生活基本都还不错。
倘若是运气好,如今在安东已经混成庄园主或者商贾、地主一类的中上阶级一族,那就更了不得了。
西部都尉虽然远离海洋,远离新化。
但终归是属于安东的辖区。
鱼干和鲸鱼肉什么的,还是可以管够的。
更何况,崇化太冷,所以,军队的士兵,最喜以牛血为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