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六节 流血的单于庭(4)(1 / 2)

狐鹿涉自然是支持夏务运动的,而且是不惜一切的支持!

马邑之战、高阙之战与燕蓟之战,给匈奴的创伤太大太大了!

前后三个右贤王,两个大当户,百余位骨都侯,身陨沙场,连单于都折了一个进去!

匈奴几乎所有的主力精锐万骑,不是被歼灭,就是遭到重创。

在战争中,匈奴帝国失去了大量人口和一半的牧场。

就连作为王族的孪鞮氏,也死了上百人!

错非,还有西域诸国可以补血,还有西方诸国可以劫掠。

今日之匈奴,必定是一片哀鸿遍野,生民十不存一的惨状!

这样的失败,比任何天灾,任何劫难都更惨重!

目睹和亲身经历了这一切后,狐鹿涉没有办法不支持夏务运动。

狐鹿涉知道,匈奴人想要存续下去,就只能进行汉化,全面学习汉朝,甚至照搬汉朝的一切制度!

汉人的祖先,能够胡服骑射,强大自身。

引弓之民也能冠带汉服,学习汉人,强大自身!

只是,开始改革后,狐鹿涉才明白,这到底有多难!

不仅仅外人会诘难,会攻仵,会质疑,会反对。

便是自身的嫡系与基本盘,也会反对、不满和质疑。

每走一步,都是艰难无比。

狐鹿涉用了整整两年时间,才说服了自己的嫡系和亲信们,去学习和使用汉字,去尝试穿戴汉服,用汉礼会面,说汉话看汉书。

但一触及汉制改革这个事情,就千难万难了。

也就是句犁湖,在西征途中,搞成了军功勋爵制度。

还是一个半成品,与汉朝相比,还相差甚远。

更没有一个足可保障这个制度的法律体系和制度框架。

仅仅只是一些口头许诺和诺言而已。

此刻,听完阳罔的话,狐鹿涉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改革会如此艰难。

因为……

“本王太仁慈了……”狐鹿涉在心里幽幽念着。

他想起了冒顿大单于当年的进取之旅,那时候,匈奴只是这草原上的一个小不点。

根本无法与东胡、月氏这样的超级势力相比。

头曼单于软弱无能,东胡人又咄咄逼人。

冒顿大单于于是鸣镝弑父,动政变,用铁与血清洗整个单于庭,树立自己的威信。

然后率领匈奴,向东胡开战。

不过十余年间,匈奴便拳打东胡,脚踢月氏,终于建立了有史以来第一个统一草原的帝国——匈奴帝国!

现在回想,若冒顿大单于与自己这般,如妇人一样心慈手软,匈奴永不可能崛起!

他又想起了老上大单于的改革。

当初,老上大单于决定统一引弓之民,将各部统统同化为匈奴。

结果遇到了内外的强大反对。

甚至有部族悍然起叛乱,老上大单于平定叛乱后,眼见反对声太大,不得不终止了改革计划。

结果就是,匈奴帝国,继续一盘散沙,各部各自为政,力量不能攒成拳头。

以至于,匈奴先败马邑,再败高阙,终于在燕蓟之战丢掉了过去数十年积攒起来的全部底蕴与国力,只能蜷缩到幕北,依靠大漠天险,舔砥伤口,苟延残喘。

倘若当初老上大单于能如冒顿大单于一般,毅然决然,不惜代价,用血与火肃清不服,用弓与刀荡平反对,以尸骨和鲜血铸就改革之基。

整个草原,尽为匈奴,匈奴也就可能不会遭遇马邑、高阙、燕蓟之败。

说不定还能入主长安,称帝未央宫呢!

至少,不会落到今日下场!

他又想起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听说的汉朝在幕南的动作。

汉皇帝命其大将执金吾昌武侯郅都为护匈奴将军,命楼烦将军颍阴候灌何为幕南都护使,命其外戚堂邑候世子安东都护府西部都尉陈须为征东将军,各率大军,前往幕南,镇压不服,强力推行汉化和编户齐民之政。

大军席卷万余里,镇压数十部。

据说蠕蠕、长林、林胡等大部族,尽为汉所破。

其王级被悬于汉军营垒之上,传各部。

幕南各部战战兢兢,恐惧不已,尽皆俯臣服,听从汉皇帝之令,跪列道路两侧。

按照汉朝人的说法是:王师所过,千族皆服,万部俯,民皆箪食浆壶以迎王师。

用铁与火,汉朝人即将在幕南彻底建立稳固统治!

“善!”狐鹿涉想到这里,手就已经握在了剑柄上,他举步向前,望着匍匐在地上的那个奴才,那个折合马。

锵!利剑出鞘的声音响起来。

“各国变法未闻有不流血而成功者!”

“匈奴变法之成功,就以你这奴才流血开始吧!”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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