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得华军营中混乱若此,赵三刀自是不会有甚客气可言,也没去细看营中的混乱之真假,纵马如飞地便从豁口处狂冲了进去。
“放箭!”
豫章军一开始的进展可谓是顺遂无比,根本就不曾遭遇到任何的抵抗,也很快便在华军前营里放起了火头,只不过火势方才刚起,豫章军上下便立马察觉到不对了,此无他,随着火光的亮起,原本处在暗夜中的中营处终于露出了狰狞,那地儿赫然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不知多少的华军弓箭手,一张张长弓早已拉得浑圆,一枚枚箭头在火光的映照下,死亡的寒光闪烁成了一片,这哪是来袭营啊,简直就是来送死的,可怜豫章军将士们当场便乱了套,呼啦啦地扭头就想要往营外逃了去,只可惜已然来不及了,随着孟明一声令下,倾盆暴雨般的箭矢便已是铺天盖地地向豫章军将士们罩了过去,惨嚎声暴响不已间,也不知有多少倒霉蛋就此被射成了刺猬。
“撤,快撤!”
赵三刀命好,先前他是第一个冲进华军大营的,可为了指挥各部四下放火,进了营之后,便已落在了大军的中路,时值华军动覆盖攻击之际,赵三刀身前的将士死伤无算,而他恰好正处在了箭雨覆盖范围的边缘,竟是奇迹一般地不曾受伤,可被吓得面色煞白却是难免之事,眼瞅着情形不对,他哪还顾得上甚任务不任务的,一声嘶吼之下,第一个拧转马便往豁口处狂冲了过去。
“跟我来,杀贼!”
一通箭雨下去,来袭的豫章军已是彻底乱了套,人马互相践踏之下,一时间也不是有多少将士被自家人猜成了肉泥,一见及此,孟明自是不肯错过这等痛打落水狗之良机,一声咆哮之下,跃马横枪便率数千盾刀手冲进了乱军丛中,手中一把长马槊大开大阖间,直杀得豫章军将士鬼哭狼嚎不已。
悍匪出身的赵三刀在逃命上显然很有一套,他根本不理会手下将士的死活,甚至不惜砍杀阻路的自家步兵,疯狂地杀出了一条血路,待得冲出了栅栏的豁口处,还能跟在其身后的将士也就只有一千五百余骑,至于步兵么,更是仅仅只剩下四千不到,余者不是死了,就是还在华军营地中垂死挣扎着,对此,赵三刀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曾,只顾着率残部一溜烟地向东狂逃不已。
“呜,呜呜,呜呜……”
就在赵三刀率部刚跑出不到一里之地,左右两翼突然同时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号角声,旋即便见苏定方与浑干各领三千精锐骑军从暗夜里狂冲了出来,有若铁钳般,只一下,便将溃逃中的赵三刀所部拦腰斩成了两截。
“撤,快撤!”
赵三刀这回又好命地躲过了被华军两路骑军合围之劫难,只不过他根本顾不上庆幸,也没胆子回头去救援被华军合围的手下将士,拼命地打马加速,疯狂地向建成县方向逃了去,对此,华军将士虽有所察觉,却并未动追击,而是就地围剿那些已没多少斗志可言的豫章军溃兵……
“快,让各部都打起精神来,备战!”
离华军大营十里左右的馒头岭处,张善安早已率主力大军在此埋伏多时了的,时值华军大营方向隐隐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张善安立马便来了精神,先是抬头看了看已渐亮的天色,而后方才一咬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了道森然的将令,自有身旁随侍的数名传令兵紧急将此令传达到了各部。
“怎么回事?贼军何在,嗯?”
张善安显然是高兴得太早了些——确实有不少骑兵正自疯狂向馒头岭冲来,只不过来的仅仅只是赵三刀所部溃军而已,至于张善安所期盼的大批华军追兵却是连个人影都不曾见着,面对着惨败而归的那千余将士,张善安彻底暴怒了,但见其一把拽住赵三刀的胸甲,火冒三丈地便咆哮了起来。
“大王息怒,大王息怒,贼军狡诈,明显有备,我部竟中敌埋伏,末将也自险些命丧敌手,实非末将不尽心啊……”
这一见张善安如此勃然作色,赵三刀登时便慌了神,赶忙一边告着饶,一边絮絮叨叨地将遭华军伏击的情绪述说了一番。
“本王不想听这些屁话,哼,为何不将贼军引了来,嗯,说,尔给本王说清楚了!”
张善安关心的不是前去夜袭的将士之生死,他恨的只是赵三刀关顾着逃命,却并未达成将华军主力引到己方伏击圈中这么个事实,又哪有耐心去听赵三刀告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