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隆恩,罪臣奉我家豫章郡王之命前来请降,还请陛下宽仁为怀,准我豫章诸般人等改过自新,若能得允,我家郡王愿举城归降。”
张止锋重重地磕了个头之后,方才起了身,也自不敢站直了,躬着身子便道明了来意。
“改过自新?怎个改过自新法,嗯?”
张君武可不是个好蒙的主儿,饶是张止锋说得娓娓动听,可张君武却立马意识到面前这货正挖矿等着他跳呢,眼神立马便是一凛,不甚客气地便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这……”
一听张君武此言不善,张止锋登时便不免有些慌了,来前组织好的言语愣是没敢说出口来,此无他,所谓的改过自新无外乎就是要官要爵的委婉说法罢了。
“尔回去告诉张善安,无条件投降,朕尚可饶其一命,至于其余,就不必妄想了,朕给他三天时间,至二十二日太阳下山前,若不开城出降,那就休怪朕不讲情面了,去罢。”
对于张善安这等积年盗匪,张君武压根儿就没半点好感,也根本就不信其能有甚忠诚可言,留其一命闹不好便是养虎为患,早早干掉此獠,方才是正理,正因为此,张君武也自懒得多浪费唇舌,开出了个条件之后,便即不容分说地下了逐客之令。
“陛下圣明,罪臣告退。”
张止锋本还待再进言一番,可话尚未说出口来,被张君武冷厉的眼神一扫,胆气顿消,自是不敢再多言罗唣,只能是无奈地称颂了一声,就此退出了中军大帐,自行赶回建成县复命去了。
“轩逸,即刻给徐、秦二将去诏书,着令二部以懋功为总指挥,三日后,若是张善安不降,就给朕起强攻,务求一战克敌,朕便在此等候诸军之捷报!”
张君武显然不以为张善安会无条件投降,这一将张止锋打了开去之后,声线冷厉地便下了道旨意,自有王诚紧着应诺之余,自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看来明日一战已是势在必行了。”
时光匆匆,三天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二十二日酉时末牌,天色虽尚亮着,可太阳却已是下了山,只余晚霞漫天,建成县依旧四门紧闭,很显然,张善安是不准备无条件投降了的,对此,苏定方心里头虽是欢迎得很,可从口中说出来的话,却似乎颇为的遗憾。
“擂鼓聚将!”
徐世勣心思其实与苏定方并无甚不同之处,没旁的,逼降敌军固然也是桩不小的功劳,可相较于全歼敌军的天大功劳而论,却又差了不老少,但凡为将帅者,就没谁会嫌到手的功劳小的,当然了,这等想法可以有,却断然不能宣之于口,此一条,徐世勣显然很是拎得清,他根本连感慨都懒得感慨,直截了当地便下了道将令,旋即便听鼓声隆隆暴响而起间,各军将领立马全都丢下了手中的杂活,飞速地从四面八方向中军大帐汇集了过去……
“呜,呜呜,呜呜……”
瑞明五年九月二十三日,卯时末牌,太阳尚未升起,华军营地里便已响起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号角声,旋即便见四座大营的营门几乎同时轰然洞开,一队队华军将士推着各式攻城器具从营门中迤逦而出,飞快地向三里开外的建成县行进了过去。
“敌袭、敌袭……”
华军这等大规模出动的架势一出,四面城头上的豫章军岗哨们当即便全都被惊动了,刹那间,狂嚷声、告急的号角声便已是狂乱地响成了一片。
“慌个甚,本王在此,有敢胡乱喧哗者,杀无赦!”
自打接到了张君武的最后通牒起,张善安便即吃住在了南城的城门楼上,摆出了一副与全军将士同甘共苦之姿态,接连几日都不曾下过城墙,每日夜里更是率亲卫队四下巡视,安抚诸军将士,言称已与江淮军取得联系,杜伏威已答应举全军之力来援,试图靠此等谎言来稳定住军心士气,用心不可谓不良苦,只是效果明显不甚佳,这不,华军方才刚出营呢,城头上的守军将士们便全都乱得跟无头苍蝇似的,当真令张善安气恼得个不行,只见其一把抽出了腰间的横刀,一边狠命地用刀背劈打着从身旁蹿过的乱兵,一边声色俱厉地下了道死命令,总算是靠着亲卫队的弹压,稳住了城头的乱局。
“开始罢。”
因着张善安的帅旗在南城之故,徐世勣毫不犹豫地便将南城选作了主攻之方向,全军中的火炮部队大半都集中在了南城之外,赫然有着三门重炮以及十八门中型火炮以及二十六门轻便步兵炮,辰时三刻,大军列阵一毕,徐世勣甚至连战前喊话劝降都省了,先是眯着眼看了看城头,而后便即一挥手,声线冷冽地便下达了攻击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