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些意外于阿史那博尔古的变招之神速,然则罗士信却并未乱了分寸,只听其一声大吼间,双臂猛然一个下沉,试图力将阿史那博尔古挑离马背,却不想阿史那博尔古也是同样的想法,两人这么同时一用力之下,座下的战马皆吃力不住地长嘶了起来,奈何罗士信所用的马槊乃是精钢打造的枪柄,纵使二将皆神力惊人,也自断无可能将马槊折断,最终的结果便是马槊弯成了弓状,二将就这么停滞地僵持住了。
罗士信与阿史那博尔古的僵持对于华军来说,虽有一定的影响,但却并不大,而反观突厥一方,却是麻烦的开始,此无他,华军的骑阵乃是中间突击两翼合围的雁翼阵,而突厥军一方因着兵少,采用的是锥形突击阵,如今阿史那博尔古这个锥头被挡的情况下,后头的锥体自然也就乱作了一团,偏偏此际两军的骑速都快,根本没等突厥一方作出战术调整,华军两翼已猛然冲了上来,一场血腥无比的大混战就此展开了!
饶是突厥一方拼死鏖战,奈何双方兵力根本不成正比,阿史那青彦兄弟虽勇,却又有伤在身,根本耐不得久战,尽管一开始之际,兄弟二人凭着过人的武勇,接连击杀了十数名华军骑兵,看似勇不可挡,可架不住华军铁骑的攻势始终没见消停,很快,突厥骑阵便被华军彻底冲乱,各自为战之下,兵少的突厥一方立马便被汹涌而来的华军铁骑彻底淹没了去,战不多时,连同阿史那青彦兄弟在内,都被绝对优势的华军铁骑击杀当场,到了底儿,也就只剩下阿史那博尔古一人还在跟罗士信较着力。
身体乃是力量之根本,饶是阿史那博尔古神力惊人,并不在罗士信之下,奈何有伤在身,纵使已在搏命了,终究还是败在了罗士信的手下,竟是被生生拽离了马背,其魁梧的身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剧痛袭来之际,再无力跟罗士信争抢马槊,也就只剩下仰面躺在地上喘大气的份儿了。
“拿下了!”
尽管最终在角力上击败了阿史那博尔古,然则罗士信也自被累出了一身的臭汗,但见其气喘吁吁地看了看阿史那博尔古,又看了看手中已然被弯成了弓状的长马槊,无奈地摇了摇头,到了底儿是不愿就这么杀了阿史那博尔古这等天下少有的勇将。
“噗嗤!”
罗士信将令一下,自有数名近卫轰然应诺而动,纵马冲上前去,这就要将阿史那博尔古生擒活捉将起来,却不料众亲卫们还没冲到地头,就见阿史那博尔古突然一把抽出腰间的弯刀,往脖子上一勒,一声闷响过后,一道血泉登时便从其脖颈处狂喷而出。
“嗯……厚葬。”
阿史那博尔古自刎的动作实在太过突然了些,无论是近在咫尺的罗士信还是正准备翻身下马的众亲卫们都来不及作出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史那博尔古鲜血狂喷地躺倒在地上,对此,罗士信默然了片刻之后,方才长叹着下了道将令,而后么,也没管手下将士是怎生回应的,一拧马,缓缓便往来路行了去……
“报,禀可汗,不好了,南蛮贼军突然大举杀出雁门关,其前锋皆骑军,已然过了朔州废长城了!”
白道(今之呼和浩特北面)金帐中,颉利可汗方才刚接到阿史那博尔古紧急派来的求援信使,正自准备调兵遣将,以应对华军对河套地区之攻势,却不曾想聚兵之令都尚未下完,就见一骑报马跌跌撞撞地冲进了金帐之中,冲着颉利可汗便是一个单膝点地,惶急不已地禀报了一句道。
“什么?是何人领的兵,有多少兵马?”
这一听报马如此说法,颉利可汗登时便坐不住了,跳将起来,双眼圆睁地便喝问了一嗓子。
“回可汗的话,看旗号,南蛮前军主将是秦琼,兵马约三万,另有徐世勣所部五万铁骑紧随在后,兵行极速,其后方还有大批步军正在从雁门关杀出,具体数目不详。”
见得颉利可汗惶急若此,前来禀事的报马自是一刻都不敢耽搁,紧着便将所探知的敌情详述了出来。
“该死的张家小儿,这是趁火打劫啊,混蛋,狗东西,本汗断饶其不得,来人,传令各部即刻向金帐聚集,诏令周边所有部落尽起所有可战之兵前来,限时一日内赶到,违令者,皆杀无赦!”
这一听从雁门关里杀出的华军骑军便已多达八万之众,颉利可汗下意识地便以为华军的主攻方向便在此处,哪还顾得上去援助阿史那博尔古,紧着便下达了聚兵之令,打算先击败了徐世勣所部之后,再设法去理会河套地区之地。
颉利可汗这么道命令自不能说错,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阿史那博尔古所部在他下令之际,就已经彻底败亡了,如此一来,东突厥帝国的侧翼其实已是等同于不设防,一旦李靖所部渡过了黄河,便可越过阴山,一举切断东突厥大军的后路,腹背受敌之下,颉利可汗怕是插翅也难逃了的,当然了,这只是华军最理想的状况,倘若颉利可汗能迅速击败徐世勣所部的话,未必没有回师再与李靖所部决战于阴山之机会,从此意义来说,即将开始的白道决战无疑便是帝国与东突厥汗国决定国运的最终之战,哪一方能胜,哪一方便能握有战略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