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月光映得几乎透明的冠玉脸上漫上一抹轻描笑意:
“小子,你叫得再大声也没用,三班院内所有的衙役捕快,都被五爷点了穴,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 ? ”
“什么?!”邵家锦顿时一惊,急忙竖起耳朵细听,果然,寂静异常。若是平时,自己半夜三更如此大声呼喝,莫说同屋的小北早已呼喝抱怨,隔壁的一众衙役也应已叫骂出声。
他暗自定了定神,扯了扯脸皮,堆出一个笑脸道:“不知白五爷贵临有何指教?!”
白玉堂望着他那张隐隐抽动的笑脸,桃花眼弯成了两道月牙:“本来五爷是来找那只臭猫比武的,可没想到臭猫不在,让五爷扑了个空……”
“白五爷,展大人今夜入宫当值!”邵家锦急忙提声大献殷勤提醒道。
不料那白玉堂听了邵家锦所言,却是一副若有所思模样,眯着桃花眼静静打量起邵家锦来,直看得他浑身冷,却又不敢松懈半分,只得直直回瞪。
突然,白玉堂挑眉倜傥一笑,霎时间,桃花朵朵绽放,嫩红花瓣飘飞,顿让邵家锦看傻了眼。
“小子,你叫什么?”
“小、小人邵家锦……”他舌根硬,茫然回应道。
俊美面上笑意更浓:“邵家锦?这名儿忒俗……叫你小邵子可好?”
“好……”邵家锦继续恍神。
只是下一刻……
小邵子,岂不是宫中那公公的称呼,一张稚脸比那丢了一两,不,两文银子还要难堪。
一袭白衣仿如未见,问:“那展小猫今夜可是去了禁宫?”
“是……”
“禁宫之内可有埋伏?”
“没有,只是守备比昨日增了三倍……”
“三倍啊……”桃花眼眯了眯,眸中显出一丝微恼,“又是一堆碍事的家伙!唉,真是……如此一来,五爷和那只臭猫何年何月才能分出高下?!”
“这个……五爷你可以约展大人去个没人碍事的地方……”邵家锦好心建议道,心中却道:最好是约到什么荒山野岭、悬崖峭壁、海角天涯之流的地方,反正离东京汴梁越远越好,别再给咱添麻烦,让咱能安安分分混月拿工资就好。
“没人碍事啊……”白玉堂突然双眸一亮,剑眉一挑道,“小邵子,好法子啊!”
话音未落,邵家锦就觉眼前白影一闪,白玉堂嗖的一下就不见了踪影,只留面前窗扇微微晃动。
邵家锦呆在原地,眨了一下眼皮,顿了顿,又眨了一下眼皮,顿时心头涌上一阵欣喜:想不到咱不过区区数言,居然就劝得这白耗子离去,妙哉、妙哉!
心里一放松,睡意便汹涌而来。
邵家锦打了个哈欠,挠挠头皮想了想,嘀咕道:“白玉堂说这三班院内的一众衙役都被点了穴……诶,可惜师傅没教咱解穴的功夫,只好等明早展大人回来再说了……“
想到这,他便安心不少,把被子展了展,卧床便睡,可脑袋刚刚沾枕,就听身后传来呼声:“如此一来,必定万无一失!”
邵家锦呼啦一掀被子,从床铺上一跃而起,蹦到地上,指着对面之人惊呼道:“白、白玉堂,你怎么又回来了?!”
白玉堂依然悠悠然靠在窗棂旁侧,桃花眼悠悠然飘出笑意,将手中之物缓缓举起,道:“只要有此物在手,不怕那展小猫不追来陷空岛。只要那臭猫来到陷空岛,便再无人阻碍。凭我五爷的身手,不过三五下就可生擒‘御猫’,震我五鼠威名!”
邵家锦此时只觉脸皮抽搐的厉害,几乎无法控制其走向,另有胸闷气短、手脚冰凉等十余种并症一同作。
白玉堂手中之物,精致华美,做工精细,一看便是价格不菲之物。
更重要的是,此物乃是当今圣上所赐,号称可以先斩后奏,为天子恩宠之实物体现,更有一个甚为响亮的名号:尚方宝刀,刀名——开封!
以一城之名赐刀,足见仁宗对开封府的厚爱。
可如今白玉堂竟取了这刀……
“白、白五爷,你可知你手中这柄宝刀乃是……”邵家锦脸皮开始变色。
“尚方宝刀!”白玉堂答得倒是甚为干脆。
“白五爷,三思而后行……”邵家锦咬牙挤出几个字。
白玉堂定定望着邵家锦铁青脸色,剑眉轻轻上挑,笑道:“莫不是小邵子想要阻拦五爷不成?!”
邵家锦细眼猛然绷大,可不过瞬间,又垂下眼睑,细眼一眯,堆起笑脸道:“白五爷说笑了,咱哪里有这个本事。”
不料那白玉堂听到邵家锦此言,却是俊颜笑意更甚:“小邵子才是说笑,你的本事,五爷昨夜已经领教过,的确不凡啊!”
邵家锦突感一股寒流从脊背逆爬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