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打死都不会想到,喻楚竟然还留在南屿国,而且还呆在了后宫里?从一国之君变成了后宫中的低等妃嫔,不知道喻楚这心理阴影面积是有多大?
当然李喻就算在好奇,也知道现在是不能问的。在这之前,她最先要做的,还是要跟李萌核对身份才对。她小声地询问道:“你就是喻楚?”
对方却没有回答,她伸手朝李喻探去,李喻下意识的想躲,结果才现李萌压根就不是冲她去的。
也不知道她按到了床板的什么位置,只听见咔哒一声,从床榻的某个位置弹出了一个暗格。
李喻在这张床上睡了几个月了,她竟然没现这床里面竟然还有猫腻。表现的这么明显,看来的确是喻楚没差了。
她并没有看清楚暗格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因为喻楚的动作十分快,他拿了里面的东西,接着李喻只觉得眼前一闪,喻楚的手就已经挪到了自己的脖子边。
她感觉到脖间有一片凉凉的触感,她努力地视线向下移动,终于是看清楚了李萌手上拿着的东西——那是一把薄如蝉翼的匕。
匕正死死地抵在她的喉咙处。
她相信,只要喻楚轻轻划上那么一刀,这把锋利无比的匕一定能让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那什么,我们有话能不能好好说。”李喻强装镇定,实际上已经紧张地连口水都咽不下去了。“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李萌终于开口了,“你想说什么?”匕反射出的寒光照在她的脸上,衬得她的眼神更加冷酷。
李喻真的害怕了,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直面生与死的威胁。虽然穿越成了男人不是一件多愉快的事情,可她毕竟还活着。
可是现在她却快要死了。
她不想死,自己还这么年轻,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经历过。她甚至还没有谈过恋爱……
李喻胡思乱想着,早知道之前就应该拉下脸睡个妹子体验一下才是。不然临死都是雏,实在是太悲哀了。
刀尖的寒意激得她全身毛孔颤栗,就连梢都开始麻。她在心里不停地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现在千万不能乱,一乱那可就是真的完了。
努力思考思考,说不定还能找到一条活路。
这个事情从头到尾都出现了太多的蹊跷。先李萌又或者是喻楚,这位现在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是要杀自己?
李喻觉得喻楚不像是个会冒险的人,如果现在她死了,他有什么把握可以变回来吗?要知道一旦“喻楚”的这副躯体死了,那么在世人的认知里,喻楚便已经不在了。那么喻楚岂不是一辈子只能在后宫里做个李美人了?
再者,喻楚是什么时候变成李萌的?看他这样子,倒跟李喻几个月前看见的李萌差不多。那岂不是可以理解为,从进宫的那一刻起,李萌就已经是喻楚了?既然这位隐藏皇帝已经在后宫里呆了这么久,为什么会突然难呢?
另外就是,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这崇明宫周围有无数禁卫守护不说,就在外面不知名的角落里也留着影卫看守,更别提这隔壁还有守夜的人了,李萌到底是怎么潜进来的?
难道是会武功?还是说这崇明宫里有自己不知晓的机关?还是说有内鬼?
可惜对方并没有给李喻过多的思考时间,她终于开了口:“现在我问你答,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李喻苦笑一声,说:“我也没有选择好吧?”
李萌对此不置可否,“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广义啊,不过从狭义上来说,我叫李喻。”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不要在意那把时刻威胁到自己生命的匕,回答完她还故作轻松地说:“虽然我现在是属于被你胁迫的情况,但我们好歹交换个名字,死也得让我死得明白点吧?您看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李萌?”
李喻咧开了一个十分难看的微笑:“一般人能知道皇上的床上有机关?大哥你别逗了!还是你想跟我说,你其实是已经去世的喻家老祖宗?”
其实现在仔细想想,李萌留下的蛛丝马迹的确很多,先她会医术,其次她还会水。平常她在后宫里就像个影子一样,不被任何注意。
她现在大小也是个美人,算是有点身份。同为美人,令狐觅儿常常会遇到一些麻烦,可李萌却从来没有传出过任何不妥,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人的手段绝对了得。
只是以前李喻的思维一直没有打开,她还以为李萌是个韬光养晦的人物,进宫是打算奔着后位来的。她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竟然会演变成这样的局面。
“看来你不算太笨。”
李喻啊了一声,“你真的是喻楚啊?”
对方表示默认。
一听到对方承认了,李喻的情绪立马激动起来了,“卧槽!那你把我变回去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做皇帝的清闲日子过不痛快了,想要找点刺激?你是不是联合什么得道高人搞什么玄学,所以把我换过来了?大哥?我是无辜的,把我换回去好吗!”激动之下,李喻的音调也越来越高。
喻楚唯恐李喻闹出的动静会惊动外面的人,立刻紧了紧匕,低声呵斥道:“闭嘴!”
感受到脖颈隐隐作痛,李喻立刻闭嘴,她连忙乖巧地在嘴上做出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好的。”
虽然她在心里痛恨自己怎么这么怂,可是刀尖都逼到喉咙了,不怂不行啊。
“你原来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很难说啊……”
她刚叹了口气,喻楚便打断了她的话,命令地说道:“那就长话短说。”
“阁下你亲切一点,你这样我会很慌张的。”李喻总算是冷静下来,她看出喻楚目前好像并没有要杀她灭口的意思,既然自己的小命保住了,她也不用那么紧张。“其实我并不是南屿国人,也不是莫坦国人,更不是你所认知的任何一个国家的人。”
喻楚紧蹙着眉毛,虽然对方说的十分简单,可他却并没有太听懂,“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并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另一个和这里截然不同的地方。”李喻举了个例子,她伸出了一只手,指着食指说:“这是莫坦国。”然后又指着大拇指说:“这是南屿国。”
接着她伸出了另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就是我生活的国家,你听的明白吗?我的世界和你们的世界是不出现在一个平面里的。”
喻楚听后并没有立刻接话,而是陷入了深思之中。李喻见状,便乘胜追击地说:“你再好好琢磨琢磨,我这段时间的表现你一定就看在眼里,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做法和很多人都不太一样,那是因为我生活的世界本来就和你们这里不一样,接受的教育也不一样。再者说了,你连身体交换这样超科学事件都经历了,我来自另一个世界这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了吧?你这么聪明,没道理想不明白的!”
等待的时间是如此的难熬,李喻甚至产生了自己的喉咙已经被划破,正在一点点往外渗血的错觉。
不知道等了多久,喻楚终于做出了反应——他将那把匕从李喻的喉咙边挪开了。
李喻立即是松了口气,没有匕的胁迫,她呼吸起空气来都觉得更外的新鲜。
“你想明白啦?”她问。
“没有。”
“……”李喻想忍住想要昏倒的冲动,“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达成了一致吧,我来自一个你不能理解的世界?”
喻楚点了点头。
“很好,那么我们再达成一个共识,我对你的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我非常不情愿成为你,这你可以理解吗?”
其实李喻做好了对方怒斥自己,得了便宜还卖乖,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准备。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喻楚的反应十分的平静,他说:“可以。”
这倒是大大的出乎了李喻的意料,“看来你也觉得当皇帝不是一件多愉快的事情?”
这就很明了了,果然喻楚是弯的!
李喻瞬间就脑补了很多悲情故事,也许喻楚在当年做荆楚王的时候,有一个心心相印的爱人,但是迫于外界的威胁和压力,他们只能忍痛分手。成为皇帝之后,喻楚开始封闭自己的内心,他已经再也找不到能让自己心动的对象了……
多么悲伤的故事呀,李喻想想都要落泪了好吗!
喻楚并没有回答她,而是彻底收起了匕。这一举动让李喻十分心安。而他沉默的态度,也被李喻解读成了隐忍的痛楚。
“既然这样,那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吗?”李喻小心地问道,如果喻楚在不伤害她的前提下出现,对她而言,其实是一件好事。因为这样,她就再也不用去面对那些奏折了好吗!
有了喻楚!她说不定真的就可以过上梦想当中骄奢淫逸的生活了!什么早朝问政,都见鬼去吧!她!要!睡!觉!
看喻楚没有反对,李喻就当他默认了,介绍起自己来了:“嗯……我叫李喻,木子李,你这个喻。我今年21岁。在我那个世界的身份是个学生,我们那边不像你们这里,男女都可以上学的……”
还没等自己说完,喻楚便打断了她:“你是女的?”虽然问的是疑问句,但是念出来却是肯定的语气。
李喻慢了一拍,迟疑地回答:“啊……是啊。”
“哦。”
一句哦,就这完了?
李喻有点懵,看来这喻楚的承受能力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大得多啊,她还以为自己暴露性别的时候对方会惊讶一番呢,真要说起来,她应该是南屿国历史上第一位女皇帝呢。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没什么好惊讶的。”喻楚一脸平静地回答:“意料之中的事情。”
“啊?哈?什么?!”李喻一连说了三个疑问词来表达自己的震惊,她一脸卧槽的看着喻楚:“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怎么看出来的?没道理啊!我为了装男人走路自己练了好久呢!”
喻楚轻描淡写地说:“可你从不宠幸后宫。”
李喻不服气地回嘴说:“谁说的!我不是常留宿葳庭宫吗!”说完她就后悔了,当着原主的面,高声呼喊说自己睡过他的贵妃,这岂不是要死的节奏?
喻楚斜眼看着她,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让李喻自动泄了气,“好吧,其实没有真睡。”
“我自然知道,整个宫里也都知道。”
“哈?”
“照例敬事房会记录每位妃嫔承宠的时间,现如今敬事房已经几个月没有记录档案了。”
“啊?天啊,你们做皇帝的还有自己的*吗?”李喻是越来越觉得做皇上太惨了。“怎么什么都要管啊?”
喻楚反问她:“如果不管的话,又怎么能保证子嗣的血统?”
李喻一噎,自知是无话可说,但还是不服气的嘟囔了一句:“人和人基本的信任呢!你连你的爱妃都信不过吗?”
“信不过。”
“……”如果不是现在李喻起不了床,喻楚手上又有刀的话,他一定会立刻冲起来跟喻楚干一架的,他竟然说信不过妹子?
信不过那些水嫩嫩,萌哒哒的妹子?
讲真,她不是针对基佬,但是喻楚,绝壁是个渣!
虽然看出了李喻的不服气,但喻楚也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双眉一挑,问:“还有别的吗。”
李喻习惯性的想要回答,又立马意识到节奏完全是被对方带着走,她还没搞清楚呢,自己到底是怎么被看破的?“等一下!这事儿还没说完呢!为什么我不宠幸后宫,你就知道我是个女的了?”
“这种事情很难说,你自己平常没有意识到,但是旁人是可以感受出来的。”
“啊?”
喻楚看着李喻的眼神,让李喻觉得自己就像个白痴一样,“你行事幼稚,优柔寡断,瞧女人则更多观其衣着打扮,实非男子之相,再加上常寿一事……”
他不说,李喻还真不觉得自己已经露出了这么多马脚来,她恍然道:“原来我暴露了这么多啊……”
喻楚不咸不淡地又补了一刀,“你曾伪装过?”
李喻黑着脸,望着他:“大哥,你废了这么大劲夜袭,难道是为了特地来损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