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耀光慢慢踱过来,在井建民面前站住,两人四目对视,良久,庞耀光说:“来砸场子?”
“你的场子?怎么没见半个庞字?”井建民说。
“我这里可不是庞家窝棚村,不认什么老乡不老乡,进场的全得交钱。”庞耀光说。
“我不交呢?”
“不交?”
“对,我不交,今天我就是不交。”
“哪来这么大火?”庞耀光乐了,“咱们从小学到中学,都是一个校的,从来没见你这么大火呀?吃错药了?”
“我今天就是吃错药了。钱,是不交。”井建民说。
“那就别怪兄弟不客气了。”
“就你半斤八两,谁不认识谁呀?跟我整这套?”井建民说。
“好好,看在同村、同学的面子上,我今天也做个仁慈义尽。这样吧,我‘请’你离开这里。”庞耀光说。
“搬块豆饼照照,这是啥地界,你管得着么?”
庞耀光一挥手,回头对身边的人说:“清出市场。”说完,转身往回走,钻进汽车离开了。
几个人冲上来,架住井建民的胳膊,反拧在背后,往外拖。
井建民拚命挣扎,用脚乱踢,不肯走。
瘦子冲过来,迎面给了井建民几个“电炮”,井建民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井建民怒火万丈,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敢打你爷!你等着,我要是不废了你,我就不姓井!”
瘦子揪住井建民的头,啪啪地抽耳光,一边骂道:“看谁先废了谁!”
井建民看着眼前这个瘦子,想起农贸市场那个雨夜里留下的仇恨:妈的,拚了吧。
井建民憋足了劲,瞅准个空,一脚踢过去,正踢在瘦子的裤裆上,瘦子惨叫一声,捂着裤裆跪在地上。
几个人见状,一下子把井建民摁倒在地上,拳打脚踢。井建民背过身,用双手护住脑袋。
一直打了有十分钟,几个人才住手。
络腮胡子冲工人们大声喊:“都他妈睁个逼眼看清了,以后谁敢炸翅,这小子就是样儿!”
井建民爬了几爬,没有爬起来,肋骨疼得很,又跌倒在地上。他无力地俯卧在地上,脸贴在冰凉的地砖上,闻见一股土的味道。
井建民觉得全身都快裂开了,自己快死了。他忽然想起了孙平,想起了玉兰,有些伤感:我要是就这样死了,她两人可怎么办呀?玉兰肚子里的孩子,还没见到爸呢。孙平一个人,孤单单的,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井建民想,我不能死。我还要活着,活着,就有机会报这大仇。姓庞的,我这辈子就和你死磕了。
瘦子蹲在地上,慢慢缓过气来。他站起来,从路边草坪上拔起一根支撑小树的木方子,一跛一跛地走过来。
有人喊:“躺着的那个,小心!”
井建民歪头一看,瘦子嘴脸狰狞,咬牙切齿,高高举起木方子,冲井建民吼道:“老子送你回老家!”
井建民没法躲闪,闭上眼睛等死。瘦子抡起木方子,死命一挥,砸在井建民脑袋上。
井建民感觉身子飞了起来,飞到了云端,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有人喊:“打死人了,快叫110。”
络腮胡子一伙见状不妙,几个人架起瘦子,撒腿就跑,一会功夫,就没了踪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