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爱,爱得出生入死。
他们醒来的时候,东方已经微微亮。井建民的第一感觉,就是肚子非常饿。
他从衣服里,翻出那块面包,在鼻子上闻了一闻,递给孟兰。
孟兰咬了一小口,又把面包车推给他。井建民咬了一点点,又把面包送到孟兰的嘴边。孟兰又咬了一小口,把它他推给井建民。
两人就这样,你吃一点,我嘱一点,吃了十分钟,那块面包还剩下二分之一。
井建民拿出水杯,两人喝了几口水,坐了起来。
井建民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找到一点吃的。我想向山洞里面探索探索,也许能找到什么可以吃的。”
“那里很危险,不知道有什么呢。”孟兰说。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看。”井建民说。
孟兰说:“要去,咱们两人一起去。我怕你走迷了路,回不来。我们两个一起去,要迷路一起迷路,要死死在一起。”
井建民捂住她的嘴,说:“从昨天到今天,我们两人谈到死,次数太多了。这说明我们对生存下去,没有信心。我们要有信念,我们要绝处逢生。我不相信,这么大的山洞里,找不到吃的。”
“那好,我们一言为定,从此以后,谁谁也不许再提死这个字。”
“好,一言为定。”
井建民找了几根干树枝,点着了,当作火把,举在手里。
两人慢慢地向洞内走去。
石头的墙壁,很潮湿,脚下也很滑。他们小心地绕过一块块大石头,仔细地到处查看。
这个山洞没有岔道,只有一条道。他们向前走了一阵子,看看手里的火把已经烧掉了一半,便开始往回走。
回到洞口,两个人都感到身上虚。原来,肚子里没有食物,走路走多了,身体就虚,直喘粗气。
井建民扶孟兰躺下,说:“安静地躺着,就会好一些。”
孟兰躺在干草上,井建民坐在她的身边,两个人对视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沉默中迎来了中午。肚子里更加饿了。井建民把最后的一点面包拿出来,一点一点捏碎,放在水杯里。用一根树枝把把它搅匀了,递到孟兰面前,命令道:“把它喝了。”
孟兰想了想,还是不忍心把它喝掉。因为这是他们最后的一点食物,吃掉了,只有等死。有这点东西在,心里还会觉得有食物,就有一丝慰藉,没有了这点东西,就会感到绝望了。
“不喝,留着它吧,留着它,等快饿死时再喝。”孟兰有些伤感地说。
哲学家说,任何人,即使声称不怕死的人,在死真的来临时,都是恐惧的。这种恐惧是本能的、来自生命细胞深入DNA自身。
井建民说:“你把它喝了,休息一会儿,攒点力气,我们继续到山洞里找。否则的话,我们饿死在这里。也许山洞里真的有吃的呢。那样,我们不是死得太冤?”
孟兰觉得有道理,便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然后,把杯子递给井建民,说:“你不吃一点,怎么能走得动路呢!”
井建民也喝了一小口,再也不肯喝,逼着孟兰把剩下的喝了。
井建民又到洞口外,弄了一些绿叶子,两人嚼了一点,吞了下去。这样,饥饿的感觉轻了许多。
又休息了一会,两人决定动身。这这一次,他们吸取了教训,除了手里拿着火把之外,另外还带了很多干树枝。这样,他们就能走的更远。
两人举着火把,重新向洞内走去。
他们一边走,边到处搜寻。
到处都是湿漉漉的石头,连土都看不见,更谈不到吃的。
他们走呀走呀!不知走了多远,手里的火把已经换了三次。
最后,他们来到了一个非常宽敞的大厅里。
在这儿,豁然开朗。这个大厅有二十几米高,像两个篮球场那么大。到处都是巨大的钟乳石,高高地立着。
他们实在太累了,坐在一块钟乳石上休息。
孟兰出了一身虚汗,心里慌,靠在井建民身上,小声说:“我有点害怕,我怕,我快饿死了。”
井建民说:“不会的,只要有水喝,每个人都能活半个月以上。在这半个月里,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找到吃的。”
井建民的话,给孟兰很大安慰,她安静了下来。
两人互相依偎着,肚子却越来越饿了,身上越来越没有力气了。
孟兰说:“我想睡觉。”
井建民说:“你就靠在我的身上睡。”
孟兰把头枕在他的肩上慢慢地睡着了。
井建民坐一会,自己也感到一阵困倦。可能是太饿了,身上没有能量,人特别容易困。井建民想,如果我也睡着了,我们两人有可能就这样一直睡下去,睡一千年。
不行,我得挺住,打起精神来。
他看看手里的火把,树枝已经剩下不多了。
他想,我们要节省树枝,不然的话,回去的路不好走。
为了节省火把,井建民把火把上的火弄小一些。
这一弄,就有好多的火星子落到地上。
井建民无聊地用脚去把火星踩灭。踩着踩着,却现地上有很多细碎的小片片。他弯下腰,拾起了几片,捏捏,软软的,湿湿的。他把它们放到鼻子前闻了闻,什么味道也没有。
他把它们放进嘴时在,嚼一嚼,口感不错,就是一股蘑菇的味道。
他一下子想起了家乡。家乡有一种类似的东西,很有营养的。它们长在地上,其实就是一种菌类,当地人管它叫做地衣。夏天的时候,人们把它捡回家里,晒干,冬天的时候,在水里泡一泡,一,就可以炒炒肉丝。跟木耳差不多。
井建民很高兴,叫醒了孟兰。两人蹲下身,搜集了很多。
满载而归。
回到洞口,井建民重新升起篝火,用铁茶杯装一些水,把地衣放一些在里面,放在火上烤。
过一会儿,水烧开了,地衣很快就煮熟了。井建民用树树枝作了两双筷子,两人你一口,我一口,把地衣吃干干净净。
这回,终于吃得饱了。
两人高兴极了,互相拥抱起来,欢呼庆贺。
井建民说:“我们不会饿死了。”
孟兰哭了,“真的?我们可以不死了?我们可以活下去了?”
“真的,我们可以活下去了。因为那个大厅里,有无数这样的地衣,而且还会继续生长,我们吃不完的。”
“那太好了,”孟兰揩了把眼泪,带着笑,说,“其实我特别怕死。活得再苦,也还是有希望的。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