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他们各种法子都试过了,施针也试过,根本没有效,二皇兄又何必白费力气呢?”白明宣也走了过来,“难不成你以为会有奇迹生?”
“至少我希望有奇迹。”白尚儒无心和白明宣争执,“父皇是天子,上天自然会保佑他。不管怎样,作为皇子,我们应该尽力一试。席御医称此前给父皇施针,御医们对扎针的穴位存有争论,索性这会子再换几个穴位扎扎看,没准真的有奇迹。”
“你这是拿父皇的命当儿戏。”为了阻止,白明宣竟摆出义正辞严的样子,“没有把握的事情,你如何能用在父皇身上?要是反倒害了父皇,你如何担得起?”
“四弟,御医们都说了,就连找到火树花,也并非一定就能确保父皇醒来。这个时候还讲什么把握,但凡有一丝希望都该尝试一下!”白尚儒的语气重了几分。
“我不同意!你这是乱来!”白明宣将那御医狠狠一推,一身的戾气,“这些御医都是废物,信他们的话,父皇反倒没得救了!”
那御医连退几步,被白逸羽伸手扶住,唯唯诺诺冲白逸羽点了下头,额上已经泌出了汗珠。自古君王重病的时候,宫里最容易出事,而最先倒霉的便是御医,他的小命现在玄了。
“四皇兄,难道你府上的郎中看诊的时候会告诉你有十足的把握?”白骏泽沉了脸,很不客气地瞪着白明宣,“父皇躺在这里,我们作为他的儿子,居然为了要不要尝试救他而争论,要是被天下人知道,不知要如何嘲笑我们。难道四皇兄不希望父皇醒来?”
“你!”白明宣脸色大变,刚想怒斥,白逸羽轻描淡写地开了口,“几位皇兄,在父皇病榻前这样争执恐怕不妥。羽倒是觉得,不管什么方式,不管有什么风险,这个时候都该试一试,毕竟,唤醒父皇才是眼下最重要的。就算是母后在此,想必她也不会反对吧。”
白明宣脑子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虽然皇甫钰这些年一直在为他谋划,可是,皇甫钰对白伟琪终究是有感情的。就算白伟琪的冷落曾让她一度心生怨言,但白伟琪毕竟是她少女时就开始心仪的人,是她这一生唯一爱过的男人,她绝对不希望他就这么死了。
若是被皇甫钰知道自己有这样的心思,怕是……白明宣不敢想,其实,他刚才鬼使神差地捏着那丹药,心里也一直在犹豫。这到底是弑父,他再渴望那位置,也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般份上。
“那就让他试试!”思虑至此,白明宣顺着白逸羽给的台阶下,回头看着那御医,“你要是出了错,我让母后下旨诛你九族!”
“微臣不敢!”御医吓得腿一软,差点倒了下去。
“王大人尽管施针,四皇兄是说来吓唬你的。”白逸羽眼明手快,一把将御医搀住。
“王大人请!”白尚儒一个眼神,阿贵接过御医手中的药匣。
“几位皇兄,都坐下吧,这样围着王大人,他反倒放会畏畏脚。”白逸羽提来椅子,示意大家坐下。
白尚儒一撩长衫坐了下来,白明宣哼了一声也坐下来,白骏泽在白逸羽身旁坐下,四个人安静地看着御医。
他们身后的长塌上,白御麟暗暗吐了口气,凤眸始终没有睁开。
御医将银针依次插入白伟琪头上的穴位,阿贵在一旁帮着递针,目不转睛地看着御医拨动银针,眼里充满期待。
半个时辰之后,御医收了针,一脸颓败。阿贵的眸子也更加黯淡了。
“请恕微臣无能。”御医走过来跪倒在白尚儒面前。
“王大人请起,你已经尽力了,无需自责。”白尚儒强压住心里的失望,虚手一扶,“先退下吧。”
御医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兄弟四人各怀心事,看着床榻上的白伟琪,阿贵躬身站在那里,像个木头人一般。
四更,下了一夜的暴雨总算是停了,白御麟和白苍昊先后醒来。宫人伺候着众人梳洗用膳,皇榜也被送出宫四处张贴。
半个时辰后,殿外响起脚步声,皇甫钰在白娉婷的搀扶下走进殿来。左妃顶着黑眼圈,提着一个食盒跟在她们身后,刘妃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