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逸羽迅速上前,伸手去试那母子俩的鼻息,随即回身对着白伟琪摇摇头。
白伟琪眸子一暗,各种情绪一闪而过,最终低低叹了一声,闭上眼睛。
“御医怎么还没有来?”白御麟担忧地看着白伟琪,不知要如何安慰,任何人面对妻子、儿子的背叛,心情都不会好。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君王来说,虽然称不上致命,却也不小。就算白伟琪心中对皇甫钰再多恨,白明宣临死前的那番说辞也难免不搅乱他的心绪。
“掌门师父很快就会来。羽已经给父皇服了丹药了。”白逸羽看看闭目不语的白伟琪,对银鱼等人做了个手势,自己推着白御麟走出了内室。
很快有人将皇甫钰和白明宣的尸身抬了出去,白逸羽推着白御麟远远站着,默默看着这一切。
“羽儿,皇兄他早料到宣儿会谋逆?”白御麟其实并不清楚今夜生的事情,他是得到消息,知道宫变,才匆匆从府里赶来的。
“父皇或许早有感觉吧,从他请掌门师父帮他解除蛊毒那天起,便已经做好了直面这一切的准备。”白逸羽的语气也有几分沉重。
“你该早些告诉本王,免得本王为皇兄担忧。你不知道,刚才听说宫里出了事,本王恨不得飞进宫来。”
“皇叔,父皇的决定,羽儿如何敢忤逆?”白逸羽无奈苦笑,“何况,羽儿也是才知晓。”
白逸羽自然不会告诉旁人,天山派掌门当年也爱慕胡妃,白伟琪送他去天山是知道掌门会悉心照料他,只不过因胡妃的死,掌门一直不愿见白伟琪,更不愿为白伟琪诊治。要不是白逸羽苦苦哀求,掌门又怎会取出白伟琪身上的蛊?
“是啊,皇兄这些年暗地里寻了不少名医,可还真没听说他是中了蛊。连本王都被瞒着,皇兄也太谨慎了。”
“皇叔,父皇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你吧,直到掌门师父诊断出他中了蛊术,并说可以设法解除蛊毒,他才向羽儿简单提起了此事。”
“那前朝帝师又是怎么回事?”白御麟回头看着白逸羽。
“羽儿不知。”白逸羽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母后刚才好像已经入了魔症,说的话颠三倒四,羽儿听不明白。”
白御麟默了一默,不再多言。
很快,天山派掌门到了,替白伟琪诊脉之后,又为他开了药方。
在天山派掌门的悉心照顾下,白伟琪的身子逐渐有了好转,不过他的心脉被蛊毒侵害了二十余年,又被龙一那一掌震伤心脉,到底是不如从前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他为当年的胡卢案平反,恢复了白尚儒和白骏泽的皇子身份,并且指挥着白逸羽将当初的皇后一党彻底拔除,肃清了月国朝堂。
冬天很快就来临了,白伟琪比从前显出了不少老态。
这一天早朝后,白伟琪将白逸羽留下,父子二人一起到了云瑶宫。
白伟琪屏退左右,带着白逸羽来到云瑶宫的一棵桂花树下,“羽儿,朕的大限就要到了,朕有一个愿望,希望你能替朕完成。”
“父皇……”白逸羽一滞。
“当年,所有人都以为朕将你母妃的骨灰撒入了玉河,其实,朕将她埋在了这棵桂花树下。等朕驾崩之后,你就将你母妃的骨灰取出来,和放在朕的棺椁里。朕要和她葬在一处。”白伟琪扶着那桂花树,神态温柔。
“朕知道,朕对不起她,但朕相信她一定还在九泉之下等着朕。至少,朕可以欣慰地告诉她,朕答应她的事,朕做到了。这些年,朕让你吃尽了苦头,但你没有辜负朕的期望,变得如此出色,朕可以放心地将月国交给你了。”
“父皇!”白逸羽大惊。
“羽儿,你尚未出生时,朕就暗暗誓,除了你母妃所生的孩儿,再不会让其他人继承这皇权,朕做到了!”
永和三十一年十一月六日,白伟琪驾崩,留下遗诏,传位七皇子白逸羽。
月国上下,一片素缟。
丧之日,白逸羽收到一封密函,看完之后,他难掩心中激动,玖儿,你终于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