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醒来,照例是先要去操练一个半时辰的兵马,然后赶在下午医馆开始接诊之前,处理联庄会和李家寨的日常事务。
知道呼延琮伤愈回山之后,杨重贵也很快就会护送着大哥柴荣和二哥赵匡胤离开,宁子明就尽量一个人把庄子里的大事儿和小事儿全独自承担起来,而不是再去劳烦大哥和二哥。
柴荣和赵匡胤两个,也都分得出轻重,非但不在乎老三大权独揽,反而主动退居幕后,只是在宁子明实在需要帮助的时候,才偷偷指点一二。
如此一来,宁子明每天虽然忙得脚不沾地,在联庄会和李家寨的威望,却是与日俱增。对日常军务和政务的熟练程度,也是突飞猛进。大多数情况下,联庄会的日常事务,他只需要三言两语,就能处理得井井有条。偶尔遇到以一些相对复杂的情况,稍作斟酌之后,也能解决得八()九不离十。
柴荣见此,便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于李家寨做任何耽搁了。跟杨重贵商量之后,决定下一个黄道吉日,就启程返回汴梁。临出之前的告别宴上,又特地派人请来了定县县令孙山列席,当着一众地方乡贤的面儿,端起酒杯笑着告诫道:“过去你不清楚我们三兄弟的来历,我们也没来得及自报家门。所以彼此之间有什么误会,责任也不完全在你。咱们从今天开始,这些误会就都一笔勾销了,双方都不要再提。但我家三弟留在这里练兵,却是受了家父的委托。所以,能行方便处,还请孙大人多行方便。家父做事向来恩怨分明,绝对不会辜负地方上的任何善意!”
“应该的,应该的,郭枢密终日为国操劳,我等能替他老人家做一些事情,乃是应尽之责,岂敢谈什么回报?!”县令孙山正愁攀不上郭威这条大粗腿,听柴荣说得认真,立刻放下酒盏,拱着手连声答应,“非但下官自己,家叔父也曾经说过,他非常佩服令尊为国为民的胸怀,愿意追随在老大人鞍前马后。”
“当真?”柴荣的眉毛迅速向上一跳,目光瞬间明亮如电。
县令孙山被看得仿佛全身**,从头到脚藏不住任何东西。顿时额头见汗,将腰杆又多弯下去数度,结结巴巴地补充道:“下官,下官岂敢在这种事情上撒谎。万一传错了话,即便郭枢密使他老人家大度,懒得追究。家,家叔也肯定饶不了下官。公子您放心,家叔父虽然出身寒微,却言出必践。只要我孙家还在定州一天,三爷的事情,就是我孙家的事情,无论要人,还是要钱,我孙家都绝不含糊!”
“那郭某,就先代家父谢谢孙节度,谢谢县令大人了!”柴荣放下酒盏,退后半步,郑重给孙山还礼。
对于孙山这个没有脊梁骨的县令,他可以随便敲打拿捏。然而涉及到站在孙山背后的义武军节度使孙方谏,他却必须给与足够的尊敬。虽然跟义父郭威相比,孙方谏仅仅相当于皓月前的一只萤火虫。但是萤火虫聚集得足够多时,照样能够令月光黯然失色。
能不花任何代价为义父郭威拉一个盟友,柴荣绝不会蠢到将其变成敌人!能花费一些代价搭上郭威的线,县令孙山也不会蠢到去计较柴荣的态度为何前后大相径庭。如此,双方倒是很快就达成了共识:放弃前嫌,着眼于将来。
以前派人追杀三兄弟和放任“山贼”攻打李家寨诸事,无论是孙家参与也好,没参与也罢,郭威都不会再计较了。今后义武军上下,会对郑子明的联庄会,在力所能及范围之内,提供最大的支持,并且对内对外,都与郭枢密使共同进退。
而大汉枢密副使郭威,则会在必要时刻,在朝堂上为孙方谏,为义武军直言,力陈他们的处境艰难和对朝廷的耿耿忠心。让皇帝陛下知道,远在千里之外,还有这样一群人以身许国。当然了,遇到升迁、扩军、调拨器械等小事儿,也请朝廷念在义武军上下的都忠心可嘉的份上,多少给一点点儿甜头。
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