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嘛,都好哄的。
他们虽然看起来各不一样,但大体来说心思确是一致的,例如在任何情况下都想要宣誓主权,以及希望自己所喜爱的女人只爱着自己。
朝拜在宴会后算是告一段落,而接下来就是严肃话题时间。关于城邦间的商业互通往来一直是国与国之间很大的博弈,君不见几千年后还有超级大国人为制造贸易壁垒而对弱小的其他国家不停地投诉反倾销反倾销反倾销。
【你自我代入的好强烈。】
没办法嘛。
雪莱含着葡萄,斜眼一撇,目光顺着大神官的手臂滑了下去。
“说起来,你好像小时候就有这块东西了。”
修长的手指摩擦着神官小臂内侧的皮肤,沿着凸起的形状描画着:“看起来好像是个月牙。”
大神官皱皱眉。
“小时候就有的东西。”
“诶……会不会是你原本的家长因为当时城里的动乱所以画了个记好,打算以后再认亲的?”银女人脑子里冒出了好多狗血桥段,俏皮地在那上面戳了戳。
“即便是如此,我想我也不会回去的。”
黑男人圈住了手边的主神,岔开了这个话题:“雪莱大人贪凉,会胃痛的。”
“……”
待到朝会结束,各个国家的使节应该都是满载而归的,包括雪莱一直看不顺眼的基什小王子也带着温和的笑容和少女的尖叫离开了乌鲁克。
秋收的季节也随之来临,一轮又一轮的收割让整个城市异常的热闹。雪莱在收割仪式的第一天被金毛小王子拽出神殿,带到了城郊处的农田。
在被空出的土地上,第一捧割下的豆荚被堆成了小山。
那是献给神的祭礼。
“你就特地带我来看这个啊。”雪莱心里软得不得了,不过脸上倒是没漏什么:“还是有什么对我想说的。”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带雪莱看看。”
吉尔伽美什站在她身旁,凝视着正在收获粮食的农人。
“等到以后我成为了乌鲁克的王,不知道是不是也能和雪莱一起看着同样的景象。”
“当然可以啊。”
雪莱想到主线任务完成度一直挂在那边停着不动,心里焦急得很,但却也没办法。她有时候后悔接了这个主线任务,因为即便是她的世界时空停止,却也还是真真切切地在另一个空间里诡异地依照时间流逝而存活。
或许当初不接这个任务,换做做别的早就能回去了。
但或许她的好蛇值要永无止境地刷下去。
“只是到时候,你或许想跟别人看了。”
夕阳下的冷风吹起来时,雪莱抖了一下,顺手将小金毛抱在怀里取暖:“人可是很无情的,有了新欢,就会忘记旧爱了。”
小金毛消化了一下。
“这句话这么用合适吗。”
“道理是一样的。”雪莱说:“冷着呢,别动。”
小金毛想说冷了应该穿衣服而不是抱着他,但包围着他略凉但柔软的身体却让他还是把话咽了下去。他此时想到了别的,于是问雪莱。
“我听仆人说,每到了冬天,雪莱都要冬眠。”
“嗯。”雪莱算算冬眠的时候也快到了,心里忍不住雀跃起来:“我要睡一整个冬天呢,等到春天来了的时候会自己醒过来的。”
言下之意就是别来捅她。
“我以为雪莱这次不会冬眠呢。”小朋友抬头,正看到雪莱垂下来如同雪瀑的丝:“如果雪莱冬眠了,那么神官会很寂寞吧。”
不得不说吉尔伽美什问了一个雪莱没有想过的问题,而主神深思熟虑过后郑重地问了神官有关于她冬眠之后的事情。
“其实雪莱大人冬眠了也很好。”神官大人这样说:“这样我就不必担心雪莱大人到处乱跑,因为少穿衣服而感冒多吃东西而肚子疼了。”
切。
因为这个答案,雪莱在冬天来临的时候毅然决然地躺在床上裹着被子——自从天气冷了之后雪莱就觉得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万物萧条时像是连同她的生命力也带走了一样。
明明以前就没有过这样的情况,尤其是在跟阿银他们相处的时候也是冬天……
她昏昏沉沉地往神官怀里一靠,睡前还是嘱咐了几句。
比如什么不允许随便外面往神庙里塞人尤其是年轻小姑娘啊,没事别到卢伽尔眼前晃啊,吉尔伽美什万一来串门让他别吵她就好啊。
她说的东西明明神官是肯定都明白的,但雪莱觉得都快要睡着了一个冬天都见不到,能多说一个字就多说一个字好了。大神官就这么照单全收地听着,直到怀里的人呼吸平稳均匀起来。
这时候的她才是最毫无防备的时候。
就是这样。
无论如何表达自己的忠诚与爱慕,唯一能看到她最坦诚的状态还得是在她睡着的时候。陷入了无忧无虑的睡梦中,带着如同云朵一般柔软的神情。
让人完全无法不对她产生更多的旖念。
但睡梦中的银姑娘却不知道还清醒着的黑男人的念头,她一如既往的好梦,并且在大地开始复苏时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伸着懒腰醒了过来。
久睡的喉咙干涸得像是要裂开来,可塌侧却并没有调了蜂蜜的水。
心下一顿,雪莱从神庙最深处飘了出来,随便抓住了一个行走的女官。
“神官呢?”
没有人能回答她,而最后回答她的,还是有一阵子没见过的女童。
沙姆哈特躲在柱子后面,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跑到了雪莱身边。
“雪莱大人。”
她脆生生地告诉雪莱。
“她们说神官大人已经被杀了。”
“被谁。”
雪莱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毫无意义,但她还是问出了口。沙姆哈特只觉得身边的人阴沉的要命,并不知道她此刻的愤怒足够毁掉这片大地。
所以她诚实地回答了她。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