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的事情,就让别人去处理,呆会随我到书房书一封信。”
“……喏。”
刘管家一听这话,算是彻底明白了,能让场主书信的,只有当今圣上了。
看来,场主是让圣上着手查兵部尚书,这样也好,皇上做事一贯利落,八成这次能一锅端了,确实给他省了不少心。
不过……刚才场主说什么?
别人的事?
他记得,场主之前不是还认了皇上为弟吗?
怎么现在,成了……别人?
刘管家当然不会知道,某人还在记恨着府门口,那块御赐牌匾的几个字呢。
“清儿啊,你书信作甚?明个不亲自去一趟吗?”
刘管家懂场主意思,老夫人却没理解,以为他草草打这件事,不禁有些催促。
顾亦清拧眉,“这种小事也要我过去,那儿子岂不是要忙的焦头烂额?”
“……”
儿子你以前这种小事也会亲自过问的。
“那你……明天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忙吗?”
老夫人又耐心问道。
顾亦清起身,芝兰玉树的身姿英挺逼人,他拧眉看着亲娘,郑重道,“当然。”
老夫人听他语气肃然端庄,当即惊诧的问道,“又生了什么大事?”
“明个小白去吃喝玩乐,儿子自然是要跟在后面的。”
说完,顾亦清英姿勃的朝宴厅外走。
东方未露鱼肚白,不知小白在梦中可还梦到他没。
厅内,一时间不能做出反应的老夫人,愣了半晌。
“……小杏子啊,刚才清儿说的小白……是?”
到底是哪个天王老子,能有这么大的架子,连吃喝玩乐都要清儿亲自陪着?
小杏子囧了囧脸,略微小心翼翼的开口。
“老夫人,场主说的,应……应该就是夫人吧。”
按照前后说话的贯连顺序来看,嗯,是夫人没错。
老夫人,“……”
静静的望着台上的小旦,满脸的不可置信,刚才那个是她儿子?
……
水榭长廊。
像魂一样游荡的青衣掌,左右徘徊至青石阶时,嗓中不停叹息,偶尔好像还在惟妙惟肖的模拟着什么对话似的。
女人怎么这么麻烦,这么难哄。
他丧气的踢着石子朝前走,微微抬头,忽见台阶下沿,有一素色轻纱女子的背影轻轻晃动,大半夜的,看着他有些瘆得慌。
“谁!”厉声呵斥,无人回应。
暮色朦胧,不过好在今日寿宴四处挂满了灯笼,他方才敢朝前走两步,停在不远处仔细打量着,这才有些稍稍认出那件白纱,乃是之前他差女管事拿来给郡主换上的。
郡主……大半夜独自一人坐在这里干什么?
青衣掌事走近看了看,细细眯着眼,隐约察觉到她的背影有些瑟缩,应是在哭。
想必,还是因为宴会上被场主驱逐出厅而伤心。
暗叹了一口气,恰巧自己心中也甚是烦闷,他便悄然从她身后走过去,坐到了青石阶一侧。
被这忽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江璃儿差点惊叫出声。
青衣掌事比了个嘘的手势,微微笑了,“郡主别怕,是我。”
“阿慎啊。”
江璃儿捂着心口,提着的胆子稍稍落下。
低头暗暗揩去脸上残留的泪,整理了一番情绪,显得不是那么冷凄。
但在月光下的照耀下,惨白的脸色还是衬得她整个人精神不济,没了往常的神采。
青衣掌事懂礼的侧过去脸,他知道,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这一面。
“郡主这么晚怎么不去安寝?”
江璃儿的嗓子已经哭的有些干哑,连说话都有些生涩,更何况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没搭话。
“可……还是因为场主?”
青衣掌事手里拨弄着一旁的野草,语道带着一些无奈的玩笑意味,调和了些许沉重的气氛。
郡主从小就喜欢场主,喜欢到眼里根本看不进去其他任何人,就好比——他。
江璃儿闻言,努力舒了一口气,摇摇头,又点点头。
只是方才跟顾二白说了太多藏在里的事,心绪波动太大,便再也睡不着了。
倒不如出来清醒清醒。
怎奈越清醒越沉沦,越悲哀。
她今晚极度失态,揭开了太多伤疤,而这其中最大的伤疤,便是清哥哥根本不爱她。
可从小到大,她所有的悲伤,哪一次没有清哥哥的参与呢?
她像个入戏太深的角,而场主,始终不过是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