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狗蛋愣住了。
见她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正想着该怎么说,身后的奎子便一脸邪恶的冲她挤眉弄眼,“场主现在应该在花前月下呢,掌事媳妇你可别去打扰了,小心小命不保。”
“啊?”
小桃子闻言,面上带惑,似是没听懂。
奎子摆摆手,暗暗的朝着不远处黑漆漆的芦苇荡努了努嘴。
小桃子看着,当即像明白了过来了,脸上有些微烫,松开了狗蛋,二话不说便跑开了。
原来场主这么迫不及待的和夫人欢好,差点吓得她以为又出什么事了,若是再一次因她半路离开了夫人而出事,那她还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狗蛋摇摇头转脸望着奎子,二人不可言喻的相视一笑,便走了开来。
身后,渐渐露出一袭霓裳舞衣的江郡主,生生愣在那里。
雀儿站在她身后,手里慌张的绞着帕子,暗骂着顾二白那个不知羞耻的狐狸精,又不由担心的望着郡主那失血的脸色。
江璃儿听着方才的那番对话,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身,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了草地上。
雀儿慌忙伸手扶着她,看着郡主极不正常的脸色,嘴唇欲动未动,几次都没说出话来。
最后,似是生怕她出了什么事,便壮着胆子喏喏说了出来,“郡主,其实这是早晚的事,您这般伤心也无济于……”
“啪!”
话未说完,江璃儿凌厉的一巴掌,已然嵌在了她的脸上,五个鲜红的指印,明晃晃的刻在那里,直将雀儿都打懵在了原地。
女子看着她的脸色,如同猛兽一般凶狠,整个人残忍的气质和身上柔美的薄纱,大相违和。
“郡主……”雀儿没想到郡主居然会打自己,捂着脸,眼泪唰唰的往下掉。
“贱婢,你懂什么?她靠的不过是妖术!妖术!没有人,没有人,这天底下除了妖术,没有人能让清哥哥刮目相看,为她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我要去揭穿她,她该死!”
她隐忍的嗓音,瞪大的凶眸,冲着她一时尖锐到极致。
声音大的像是要说服别人,连带着说服自己,惊得一旁格外莫名的群众,都微微远离开了这个平日了端庄大方、温柔懂礼的郡主。
雀儿被她这一番话愣在原地,只手捂着灼痛热的左脸,不敢再说话,只吓得一骨碌跪下,死死的伸手抱住她的腿,嗓中苦苦哀求,“可是郡主,郡主您不能去,日后还有大片大片的时光,咱们有无数个机会可以扳倒她,可是您现在若是去了,场主怒,一切都完了啊。”
她知道,知道郡主爱场主失了神智,可是郡主不能因此毁了自己,不能因此毁了好不容易壮大起来的江王府。
“滚!你给我滚!”
江璃儿听着她的话,一时间气的指甲都把掌心剜出了血。
年庆上,锣鼓喧天、丝竹交响,宽弘的气势一点点壮大了她心中的愤怒。
她气得想毁了那个女人。
现在连个丫鬟都能看清,都能看出来清哥哥丝毫不在意自己,只在乎那个妖女。
可她不愿意相信,清哥哥一定是被迷惑了,一定是,他不会对谁特殊,永远不会。
江璃儿疯魔的想着,一脚狠狠的踹开了跪在地上的雀儿,拎着裙子,不管不顾的朝着芦苇荡跑过去。
脚下,不知从哪里滚过来一块石头,生生将她凌乱的脚步绊倒在地。
“啊~”
江璃儿猛地倒在草地上,膝盖碰到坚硬的泥土,喉中痛呼。
失去理智的脑子已清醒大半。
她咬着牙,狠狠的抬头起,看见的是半截白色的衣袍,再往上,那是一张温和底透着凉意的脸。
男子垂眸,目光凉凉的看着脚边狼狈不堪的女子。
明灭的月光下,江璃儿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只觉那男子嘴角微微勾出一抹笑,凉薄的嗓音缓缓溢出,“江郡主为男人疯狂的样子,真的很可怜。”
江璃儿狠狠地扣着地,杏眸狠眯着看他,语气嚣张的不可一世,“你只不过是个没上任的新科状元,都有资格来可怜本郡主了,谁给你的自信。”
声落,面前男子讥诮的笑却愈加明显的不经遮掩。
江璃儿从那笑容中,感受到了可怜的轻嘲,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对一个卑微的傻瓜,露出不屑一顾的笑容,而她现在的确是这样。
极致的不堪,让她不由得生出一股恼羞成怒之感,“区区一个书呆子而已,你懂什么叫爱?终有一天,等你也遇上求而不得、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人,你就知道,你可能连我都不如!”
“是。”
头顶的男子,嗓音极淡的吐出了一个字,只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字,却冷的让人不由一颤。
江璃儿面上忽的有些微愣的看着他,像是没听清他的意思。
他说什么?是什么?
愣之际,男子忽然缓缓的蹲下了身子,朝她伸出了手,那一双看似温润的眸底,隐隐的潜藏着和她一般沸腾的、难以息止的热火,“江郡主,我们应该是同一类人。”
江璃儿看着眼前这只还带着伤痕的手,满面露出满是惊愕和不解。
男子已经收回嘴角方才讥讽的笑,神情定定的望着她,却像完全在看着另外一个人,“顾二白,我深深地爱着她。”
话落,江璃儿的眸子瞬间被点燃了,那是一种疯狂的恨。
可她现在听着这句话,头皮都有些麻。
这种声音,就像无数个日夜,她想向清哥哥表达的浓厚情感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