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白微怔了一下,想到自己是陪他来看伤的,况且下午找清叔还有事,实在不便,但是直接抛下他这个伤员,似乎又不大好,心里忽然有些乱糟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姑娘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郑毅看出了她的犹豫之色,轻轻的眼底轻覆过神色,语气清雅。
“我……”顾二白看着他,难为情的欲言又止。
难道要说出这么丢人的事?还是算了吧,毕竟也不是很熟。
郑毅以退为进,微微笑着又道,“一顿饭不过半个时辰,若是姑娘有急事不肯,郑毅也不勉强姑娘了。”
“不是……那好吧。”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顾二白是没办法拒绝了。
反正只是去个道歉,耽误半个时辰应该没什么所谓。
话落,郑毅眼底一亮,唇畔微不可察的上扬。
马车辘辘,车外,艳阳高照,万物宁静。
车内,闷热的气息,不知不觉开始流转着别样的氛围。
大概是孤男寡女共处一片狭小的空间,荷尔蒙容易碰撞。
玲珑木感受到,郑毅望着小主人一副亟待吞腹的眼神,不禁皱起眉头,郑重的警告的她,‘小主人,你要是敢……’
顾二白眉头一跳,我还想多活两年。
玲珑木点点头,‘那还差不多,那您还不赶紧的,转移转移他的注意力,眼珠子都快长到您的身上了。’
“呃……”顾二白摸了摸鼻子,朝他回了个礼貌的微笑,胡乱指着外面的马夫,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尴聊起来,“你真是才子,连你们家马夫的名字,都起的这么有书香气息。”
郑毅一汪单眸中,像是掺进了春水,望着她一直不肯挪开,赤裸裸的像是在彰显着什么,“但是我的名字却很俗气。”
顾二白不早同的挑眉,“还好啊,没有我的俗气吧……”
郑毅失笑,心情疏朗,嗓音畅畅,望着她那张白里透红,水灵鲜明的脸蛋,只觉心脏怦怦直跳。
但是……你姓顾啊。
我的宝贝。
……
顾府。
水榭园。
刘管家从府外脚步匆忙的赶过来时,伸出手指在檀木门上,磕的直响。
一般情形下,场主的寝居是不容忍这般放肆打扰的,除非有急事。
屋内没有回应,半晌,从中响起一声低沉醇厚的嗓音,“进”
刘管家应声,赶紧推门而入。
榻上,场主睡容宁静,却已经醒了。
刘管家微微整理了一番紊乱的呼吸,连连上前拱手,“场主,大事不好,成衣庄走水了。”
闻言,榻上男人怡静俊逸的额间微凝,“可有人员伤亡?”
刘管家颔,“回场主,目前并未现任何人员伤亡,但是不好的是,在所有烧毁的布匹中,包括皇上……大婚之日订的喜服。”
眼看,长仪帝王大婚在即。
成衣庄要做出如此精致绝伦的喜服,是再也来不及了。
话音落下,榻上的男人微微睁开了眼,薄唇轻吐,“继续。”
刘管家喏声,“不过,万嘉衣庄听说此事,立即遣人过来通报,说他们当初在竞争时,便早已备好了同样的一批,但是……有个条件。”
顾亦清起身,拿过架子上的衣袍,穿戴整理,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万嘉老爷说……他在一品斋等着场主。”
刘管家顿了顿,还是将后半句说了出来。
顾亦清低头系着手中的腰带,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嗓音清淡,“都学会谈条件了。”
刘管家抿了抿嘴,又道,“其实……老奴听说,进来万嘉千金的病情愈加重,到了几欲寻死的地步,万嘉老爷年过半百,膝下只此一女,出了名的爱护如命,老奴思想着,该是与这件事有关,万嘉山庄……应是想携喜服恳求场主。”
“备马。”
顾亦清沉声,刘管家得令欲出去。
“可派人着手查了?”
出门前,场主又低声来了一句。
刘管家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成衣庄走水,烧掉的布匹中,这么恰好包括庄中悉心珍藏的皇服。
而在此时,万嘉衣庄又正好保存着同样的礼服,再碰上万嘉千金出了这事。
一切不言而喻。
场主这般聪慧的人,一眼便可看破。
所以,这句话的意思,应是……要彻底铲除万嘉衣庄了。
“喏。”
刘管家应声而去。
他膝下也有个女儿,所以经常对万嘉老爷爱女之心感同身受。
但场主做事的风格,向来如此。
一品斋,医馆。
繁华地段,摩肩接踵,熙熙攘攘。
新科状元郑毅风头正盛,此刻,被一个美艳水灵的小姑娘从车上扶下,不由得引人遐思。
左街右坊皆暗暗嬉传,仕途美色双收。
郑毅倒是无所谓,依旧如往常一般同熟识的人打招呼,待他人眼神暗指,也未有半分解释。
顾二白听在心里边有些不舒服了,但面上并未表现出来,只将他扶进医馆,自己老实的站在外面。
一些风言风语入耳,却又无从解释,听得她恼怒不堪。
玲珑木暗叹,‘自古红颜多祸水,小主人您长得太着眼了,赶紧呆会别和他去吃饭了,不然人家指不定怎么想呢,幸好场主不在这吧,不然您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