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掐下那朵散着闪闪光芒的幽蓝美人,没有停顿,便瞬间放入了面前瓷瓶乌青的药汁里。
顾二白看着,面上一疼,顿时有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感觉。
幽蓝美人浸入乌青药汁的那一瞬,花瓣像是被火烧了一般,出滋滋作响的声音,随着完全融入,慢慢消逝殆尽。
“嘶……”
顾二白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都跟着出心痛的声音,再抬起头看着唇畔带着隐隐笑意的男人时,像看着一个变态。
“采访一下,摧残美好的事物,能让你从心里产生快感吗?”
“呵~”
男人看着她用看魔头的眼神瞪着自己,略略收回长指,轻轻地在她头上赏个暴栗,“想什么呢?配方。”
“配方?制药的?这药汁需要蓝幽草的花?”
顾亦清瞥了她一眼,塞上瓷瓶的盖子,“不然你以为我让阿慎去找寄托,供着它呢?”
顾二白眼疾手快的伸手抢过瓷瓶,轻轻放在耳边听着,隐隐的还能听到里面滋滋的余声。
不过这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和……和白日在一品斋,青茄子给清叔上的那瓶神奇接骨药,好像~一样的声音?
“听完放到这里。”
男人朝她敲着旁边一个盛满温水大鋻,徐徐脱下手上的黑色手套,小心翼翼的从她头上解下一根根牢牢缠绕在根的蓝幽草。
“清叔,这是什么药啊?需要蓝幽花?照你这么说,它若是一直找不到寄托,一直开不了花,你这药岂不是一直都制不成?”
顾二白将瓷瓶放入鋻中,稳稳的沉入正中,显得格外珍贵。
“嗯。”男人沉声。
“那我岂不是你的幸运女神?”
顾二白笑着扬眉,臭美的朝他勾个媚眼。
“你是我八个孩子的娘。”
“……”
咱们还是先讨论一下退亲的事。
“小白,你知不知道中午郑毅为什么帮你挡那一下?”
顾亦清给她解到一半的时候,冷不丁的将她扭成了一个极为羞耻的姿势。
顾二白正面扑着他,樱唇堵在胸膛,双手环着他的沈腰,声音闷闷的,“啊?不是说他那啥我吗?就救了我呗,而且我也帮过他妹妹。”
“你就没想过,张德全家有千亩良田,为什么会一直和普通农户争那几尺堰梗?”
“……你先跟我说一下张德全是谁?”
顾亦清顿了下,微微漉了漉下唇,“谁和你家争堰梗?”
“张员外……哦,我是白痴你别理我,继续。”
顾二白点点头,被自己蠢成猪了。
“回答我的问题。”
为什么争堰梗子?
“嗯……因为他抠。”
“你倒是看得清楚。”男人声音里带着一丝料峭的笑,仿佛又有些无奈。
“那自然。”
顾亦清开始寻思着,怎么样才能找到一个简单易懂的方式和她沟通。
然后……没有办法,对她只有直接说。
“先前是他妹妹撺掇的。”
“嗯?谁的妹妹?”
“郑毅。”
“怜儿?她为什么要撺掇?”这二者有什么关系吗?
“你忘了你刚才说曾在湖畔听到什么?”
“……”
顾二白想着他这话里的意思,榆木脑袋运转了一下,忽然开窍了似的,“不会是……她一直坚定以为郑毅喜欢我?所以故意撺掇张德全为难庆家?”
顾二白想到,白日在一品斋,怜儿是怎么知道自己和郑毅在那儿,并且一副捉奸的架势赶到?
现在看来,原来她一直是提防着自己的。
“嗯。”
男人不可置否。
顾二白长呼了一口气。
“这真是好大一个窦娥冤啊,我改天得跟她说清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那性格那么极端,万一哪天想不开又去为难阿爹阿娘。”
“来不及了,她应该去了。”
“啊?去哪?”
“去庆家,向二老谴责状告你。”
“……”顾二白听着他轻快的语气,脸快黑成锅底了,“你丫现在特高兴是不是?阿爹阿娘好让我彻底断了和郑毅的往来,本来阿爹今天过后应该对他有点好感的,现在彻底没了。”
男人毫不否认,“嗯。”
“心机男。”
顾二白笑着戳着他的胸口,谁能算计过他哦。
“这不是重点。”
男人说着说着,才现被她带偏了。
“那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先。”
“先?”顾二白顿了一下,“难不成还有个后?还有两个人想害我不成?”
“三个人,包括郑毅。”
“啥?”顾二白蒙圈了,“他不是救我的吗?”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