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月话落,顾二白明显怔住了,伴随着这种氛围的,还有两梢柳叶眉,微微上挑。
“……”
清叔这个花蝴蝶,到底背着她在外面招惹了多少桃花债。
她是不是得好好修剪修剪他了?
面前的女子像是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又像是对这样的反应习以为常,脸上除了一双依旧闪闪认真的眸光,其余的看上去并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毕竟,和谁说这样的话,谁不感到可笑,没有讽刺嘲弄个底朝天,就是最好的表现了。
起码,面前的姑娘表现得还算淡定。
“你还想听下去吗?”
她还是要问一下,因为她不确定,她这么平静的反应是不是在质疑她开玩笑或者说谎。
顾二白当然想继续听下去,只是她稍稍走了下神,脑子里想着怎么整治一番桃花缘极其旺盛的某叔。
但是此时看着面前女子稍显严肃的面容,不禁拘谨的唆了唆嘴,伸手挠了挠眉梢,“你继续。”
赵小月眯着眼看了半天,姑娘面上丝毫没有变化的表情,声线平稳至极。
她有些略略迟疑的嗯了一声,那一瞬间,她觉得这个女子绝非池中物。
不仅仅是外貌气质、谈吐眼界,更是思想,她从思想上,就和她所认识的人完全不一样,或许这就是她在人群中熠熠光的原因。
还或许,她本身不是嘉成人,不知道二白喜欢上场主,不亚于荣安城里洗脚丫鬟爱上了皇上。
她开始徐徐道来。
“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庆家,但是如果你事前做了些准备,应该听人说过,二白是个胆子小的人。
其实,她并不是一出生就这样。
小时候,二白性子活泼开朗、胆子也大的很,经常和我、狗蛋哥,三人一起上山下地玩耍,牵牛放羊,甚至捉蝎子玩蛇……直到她喜欢上了场主。
准确的说,二白并不是因为那次场主在河里救了她才芳心暗许的。
从很小的时候,她便对场主缔结下了深深的情根。
庆婶是顾府老夫人的丫鬟、场主的奶娘,二十多岁自打离开顾府,自立门户。
场主一直很照顾。
二白跟我说过,场主一共去过两次庆家,第一次是年庆后去送粮。
场主天人之姿,众所周知,庄园里几乎没有姑娘家不暗暗喜欢的。
但都只是女儿家心底的憧憬幻想,每个人都有自知之明,普通人家的姑娘和场主之间的距离,岂止天壤之别。
二白一开始像大多数姑娘一样,也只是暗暗地在心里藏着,只敢跟我一个人说,旁人是坚决不敢说的,更怕场主现。
她性子很固执,喜欢一个人也常常按捺不住心怀,有时候忍不住了,就偷偷的跟在场主身后,远远地看着,她说这样她就满足了。
可是那天,江王府的郡主现了她,不知为何,郡主竟一眼便现了她的心思,当天就差人将她强行绑到王府中。
我不知道那天具体生了什么,只看见二白从王府里走出来的时候,目光涣散,衣料还是好的,但身子上下全是伤痕,不敢回家被庆婶现,只得在我家躲避两日。
我一直不敢想,这些伤痕到底是怎么出来的。
明明花样百般,衣料却还是完好的。
从那以后,她性情大变,不再与村里的交好的伙伴出去玩耍,性子也不再咋咋呼呼的,文静了不少,或者说是颓了。
我有时候还会看到她一个人躲起来,对着墙角喃喃细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早就听人说,江王府的郡主以后是要嫁到顾府当夫人的。
所以我想,二白那天遭到的非人的对待中,除了肉体上的,更深的是精神上的。
幸好时间是一剂良药,随着庆婶庆叔的悉心照料,二白渐渐好了起来,但是精神头再也大不如往常了,敏感怯弱的性子也再除不去了。
她开始怕一些会咬人的虫子,一些工匠使用的尖嘴工具,我从来不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些东西。
场主第二次去庆家的时候,是顾镇新屋落成,他要给庆家换一处新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