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水榭凉亭。
绕着四方亭子,两个你不停、我不止,追不到、杀不着,相互纠缠、死不罢休的身影依然在继续围着凉亭打转。
直把苍翠梧桐树上,一窝嗷嗷待哺的鸟崽子都转的头晕脑胀。
“顾、顾二白,你、你你为什么一直围着亭子转,本宫眼晕、眼花、眼疲劳……”
林妍累惨了,没想到这小腿崽子细胳膊细腿的,这么能跑,双腿虚的按着河边石狮子打颤。
都怪楚唯钰那厮,昨晚在马车上还不依不饶的弄了她一整晚,不然她现在铁定还能跑十圈。
不过饶是这样,林妍依旧死死的攥着手里那块板砖不放松。
顾二白就更惨了,哆嗦的手脚连一旁的石柱子都扶不住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顶的汗直落,髻也散的差不多了,裙子也被旁边的树枝划破了一道痕,整个人看起来,活活像从山沟沟里逃难出来的灾民。
天呐~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大长仪天朝第一和善帝的皇后,居然泼悍至此!
“不、不围着这转,跑出去让别人看见了,不得把我乱棍打死。”
“呵~果然,本宫一开始看你就是个披着兔子皮的狼崽子,心眼多的很嚎……”
林妍得意洋洋的扬着板砖,朝她颤抖,嘴边笑意扩到了最大。
顾二白拖着沉铅般的双腿,朝柱子后躲着,一边藏的结结实实,一边苦口婆心的劝她,“皇后娘娘,您说您堂堂一介母仪天下的金凤之命,和我一个普普通通的草民计较啥啊,太有失您的尊贵了。”
林妍听完这句话,彻底笑出了声,笑的花枝乱颤,江河与落日齐鸣,就连手里的板砖都抖着坠入了河中。
女子清越笑声传遍十里,衬着花香,恰如落日之际,漫天落英缤纷、尽态极妍。
顾二白承认,她要是个男的,都能听石更了。
女子飒飒挠人的笑声传到乾宜阁。
青衣掌事暗暗的摸着鼻子,心里默默的给夫人多打了一分,原来端庄是需要对比的。
观赏台边,楚唯钰指尖辗转着的那颗鱼白色的白子,却像要焐热了似的,久久不肯放下。
若是此时有人将这颗棋子,嵌入面若冠玉的九五之尊酒窝之中,就会现那么的天衣无缝。
“清兄眼光不错,爱妃除了在朕怀里笑的这么开心过,倒没见过在谁面前如此般放得开。”
青衣掌事:皇上您说话一定要稍微婉转一点,就好比可以省略娘娘在您怀里这种小细节,场主……经不得半点刺激的。
顾亦清提子,神情像是愣了一下,刀削般冷峻的面容上随即颇带着几分清冷的意味,“准备呆几日?”
男人话落,楚唯钰朗笑出声。
那凝着星月之辉的眸中,像是眼睁睁看到了铁树开花,呈祥璀璨盛世的错觉。
“阿慎,今日这菜,做的有些酸了吧?朕怎么闻着这空气中到处飘渺着的都是陈醋之味?”
“回皇上,应该是合适的。”
撞枪口的青衣掌事,心神一凛,硬着头皮答完这句话后,已经不敢抬头看场主的表情了。
……
水榭亭。
“普普通通,你别再是想笑死我吧,小白妹妹?普天之下多少女子前赴后继、日思夜想、甚至荒废毕生光阴年华企图拥有的男人,最后上了你的贼船,你跟我说普普通通?”
林妍好笑一声,背大剌剌的靠着河岸石廊,仰起俏脸望着漫天灿烂晚霞,胸前因阵阵敛不住的笑意,汹涌的澎湃着。
“……”
皇后娘娘你要相信我是冤枉的,是清叔年纪大了没人要他,然后生生把我掳上他的贼船的,这先后次序咱们可不能弄乱啊。
林妍说罢又道,“再者,就冲你刚才吓唬本宫,还胆敢编造隔壁二狗子欺骗我,你说你若是普普通通,该当何罪啊?”
“……”来真的?
顾二白望着她骤然一脸严肃计较的样子,突然想一头撞死在柱子上。
为什么招惹大佬的倒霉事都被她摊上了。
刚穿越来,遇到了清叔这个大魔头,刚入顾府,遇上了皇后娘娘这个小魔女。
顾二白忽然像扇死自己,让你对贵妇感兴趣,感兴趣,贵妇哪是你想看~想看就能看~
林妍微微垂下眼皮子,见这小兔崽子不知道在柱子后犯什么傻呢。
女子像得了空子似的,姣好的唇畔微微得意的牵起,略略猫着腰,迈着轻巧的步子悄咪咪的朝她那里靠近。
“逮着喽!”
林妍闷次次悄无声息的走到跟前,猛地朝她伸出魔爪时,顾二白从柱子后抬起头,待见到她那张绝美绝伦的脸庞,宛如见到了女罗刹,惊叫一声,猛地挣开了。
“哎呦~”
林妍没想到她这么机灵,但是已经确信这小兔崽子,彼时已经逃不出她的魔爪了。
顾二白踉踉跄跄转身的时候,才现,她已经不能围着亭子转悠了,因为已经被拘在了河岸台子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魔女一脸猖狂的双手将手指掰得‘咯吱咯吱’响,步步朝她紧逼而来。
“别、别……”
“跑啊~再跑,跑断了腿也没来救你……”
“……”
顾二白括约肌颤了颤,这台词,皇后娘娘您看了什么不健康的小本本?
“来吧,宝贝~”
林妍距她几步之遥的时候,笑容忽然下流,一个大鹏展翅朝她飞扑过去。
顾二白额间流过一丝冷汗,哪里甘愿束手就擒,说是时那时快,侧身扒着身旁的梧桐树就要往上爬。
不料,此时一阵凌厉的风速从耳边擦过,震慑人心。
怀里,梧桐树落叶纷纷,主枝干摇摆大颤,就连茂密处幼鸟巢穴都东倒西歪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庞大动静,直把树下的两个小女人都吓得愣在了原地。
顾二白保持着一腿扒在树上,一手攀着枝干的架势,目光颤巍巍的看着正中眼前入木三分的……黑色棋子?
……哪来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