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侍卫丫鬟(终)(1 / 2)

芙蓉八月里。

江郡主和夫人的矛盾,终于彻底疯狂的爆了。

郡主甚至不惜以死为代价,策划大悲咒,也要与夫人同归于尽。

肮脏的法术和罪恶,在变质了的糜烂固执中,渐渐滋生、壮大、成型。

夫人成为载入无极大悲咒中的第一人。

而这一切,都远远出乎了场主的预料。

或许英明神武如场主,却怎么也没能想到,那个平时看起来自由快乐,简单直白的小女人,竟会暗自深深藏下如此毒辣的诛心之刑。

夫人就是那样,永远给人惊喜,永远让人捉摸不透。

说到底,她就是爱场主爱的太深,不愿他受到一点一滴的伤害。

小嫣既庆幸自己在这个时候,终于成了夫人身边唯一的丫鬟,同时又感到深深的悲哀。

谁愿意自己的主子饱受疾苦,强颜欢笑,谁愿意悉心爱戴的人,断肠落泪,黯然销魂。

夫人开始变得很虚伪,虚伪的让人窒息的心疼。

小嫣日夜陪伴着她。

听到她明明夜夜哭到双眼通红,清嗓嘶哑,白日却伪装的跟正常人似的,依旧春风拂面,笑语嫣然。

看见她明明不舍得离开场主半步,却一个劲的把他往外推,口是心非,言行相诡,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

爱情能使人疯魔。

可就算所有人都不理解夫人,她能。

因为那样度日如年,生不如死的日子,她也曾是一步步走过来的。

相爱无所谓伟大,只是有的人愿意为它无怨无悔,不求回报的付出。

大婚之夜,夫人终于走了。

小嫣知道,她终于解脱了,可痛苦却像狱魔般伸出魔爪千百倍向场主袭来。

如同一个巨型的盅罩,将场主笼盖其中,抽去所有续命的空气。

损其心智,剜其腑脉,鞭其脊骨,毁其形体,销其魂魄。

那段时间,被乌云笼罩着的顾府,甚至整个嘉成,都经历了一言难尽。

刘管家遣散玉春堂所有丫鬟的时候,唯独小嫣苦苦哀求留下。

檀掌事念她是陪着夫人的最后一个丫鬟,便也允了。

小嫣知道夫人是肯定会回来的。

她深深的被场主和夫人的爱情所打动。

她要和场主一起等夫人。

——

再遇蔷薇二姐妹的时候,小嫣现她们变了。

至于为什么生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却不得而知。

后来听阿慎说,蔷薇二人当日在玉春堂冒犯了夫人,场主本打算将她们处死,是夫人枕边一句无心的‘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将丫鬟们处罚到地室,她们都还小,教育一下就可以了’玩笑话,使场主改变了想法。

那日蔷薇二人跪在她面前,承认了暴打小然的事情。

是因为嫉妒。

嫉妒阿胜在意她,即使收了她们的手帕,也只是为了去气她。

嫉妒阿胜那天失控的吻她,他从来没有起过那么大的情绪波澜。

午夜时分。

小嫣坐在水榭园的台阶上,把玩着手里的铃铛,晚风吹过,铃铛出一阵阵清脆的声响,像美人的舞曲,格外的好听。

她忽然又想起那时,她伴着夫人经过卫厅,看到出来的阿胜时,她只是面色微微不自然了些,夫人便看出了端倪。

她不欲向夫人隐瞒任何事,可还未开口,夫人便说阿胜是喜欢自己的。

她又想到了小然曾经和她说过,阿胜喜欢在醉仙楼喝酒,喝醉之后,总是叫着她的名字。

想起夫人走的那天,她站在金库外面,看到夫人和场主分离之际的致死缠绵。

那般的不舍,不舍的无力抗衡,片刻都弥足珍贵。

好像世间一切的轻易放弃和难以坚持,在它面前都变得可笑又矫情。

或许,盲目的,奋不顾身的,才是爱情本身。

“它怎么会在你这里?”

铃铛一串串的响。

头顶,传来男子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的清冷声线。

她等的人终于来了。

小嫣缓缓抬起头,望着面前这个背着月光的男子,高高瘦瘦,锋芒毕露,一如初见,古肠夹道。

如果……

“也是,师兄被你迷的五迷三道,还有什么是舍不得给你?”

他还是习惯对她一如既往的冷嘲热讽,仿佛这样才可以泄出心头那么一点点的痛恨。

“可是躺在一个男人怀里,手里却拿着另一个男人的东西,合适吗?”

男子似乎在骂她不守妇道,又好像在单纯的要回东西,面色冷冽嫌恶的伸出手。小嫣闻声,愣愣的低下了头,看了看手里的铃铛。

久久,她抻出自己的手递到了男子手中。

霎那间,虽然背着光,小嫣还是感受到了男子身体的僵硬,甚至连神情都僵住了,一言不,像是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情景。

“夫人跟我说,你还喜欢着我。”

小嫣轻轻开口。

话落,阿胜瞳孔猛缩,身形微震,像是有浓浓被戳穿的恼羞成怒,磅礴上涌,咬牙切齿。

“你未免也太看的起自……”

“我也是。”

脱口而出。

小嫣渐渐站起了身子,就这么怔怔的看着他,对峙的神情没有一瞬间的动摇和犹豫。

阿胜被她生生打断,胸膛中有一颗沉寂许久的心又重新跳动了起来,疯狂的悸动。

即使他骗得了自己,也骗不了这颗心,也骗不了本能的反应。

这一年里,他睁开眼闭上眼,无时无刻,没有一刻停止过思念这个女人。

这个绝情绝意的女人。

哑口了好久。

那种深深的悸动,终于烟消云散。

“怎么?还想来骗我,还是师兄不要你了?这次,你又想得到什么?”

人被伤害过一次,身体内就存留了防备机制——害怕。

怕自己再被骗,怕再次被骗就会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小嫣似乎看到了他眼底下意识的躲避,紧了紧手里的那串铃铛,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脚步步步朝他逼近,眼底汹涌的火光甚上,烧的人几乎粉身碎骨。

“那你认为,夫人是想得到场主什么?你认为,夫人就这么走了,是在戏耍场主的感情吗?”

阿胜不经意被逼的后退了一步,恍惚间好像又想到了当初在宜兴医馆,那个拔掉满身的刺却一声不吭的勇敢女子,曾深深的震撼了他的心。

现在,他守不住的一颗心,再次溃不成军。

“场主与夫人鹣鲽情深,不许你大逆不道,污蔑夫人名声。”

“那我呢?你为什么就不能信我一次,为什么一年以来,你都不肯见我一面?我不信那么多的努力,你一点都没看到,或者说你一直躲起来看笑话?”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从一开始你就是个骗子。”

“好,既然从一开始就是,那你为什么喜欢我,现在……再相信一回这个骗子,很难吗?”

“……不可理喻。”

阿胜看着她理直气壮,步步紧逼的样子,几乎要将他防线尽退,口吻中俨然有些怒气的味道了。

但听着,气息都紊乱了。

他再也不能平稳的对着她说话了,转身便要走。

“阿胜!”

女子忽然喊住他,晃了晃手里的铃铛。

“铃铛不要了吗?”

只是一瞬间,那道黑影便闪到眼前夺走了铃铛,消逝在水榭园。

“那我呢?你还要不要?”

她在暗夜里,对着晚风暗暗呢喃。

铃铛的声音,停滞在了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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