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跌撞着站起,犀利的目光落在男人的嘴脸上,冷凝着他,挥起拳,指甲都嵌到了肉里。
这种时任候谁都知道是挨打的前奏,男人倒也淡定,不急不躁道:“要弯弯再试一次吗?”
拳风停在那张干练消瘦的脸上,黎子谦咬牙,太清楚面前的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连在金三角,他也是称霸一方的地头,什么龌龊事没干过。他不能拿自己的愤怒去赌一个必然的结果。
慢慢放下拳头,冷冷道了句:“我要带弯弯走。”
男人不语,只是笑得阴冷。
黎子谦的目光缓缓从男人脸上移开,跌撞着一步步走向月光下那具缩成一团的身影。
大手轻轻拂过女人的脸颊,苍凉的,抖的。黎子谦脱下了自己的西装,披在她的大腿上。
弯弯坐着的地方已经流了大片的血迹,空气里沾满着血腥味。
久别重逢竟然上演这样的触目惊心,黎子谦狠狠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牙齿轻轻打着颤,良久后他抬手擦去了弯弯脸上的泪:“弯弯,别怕,没事的。”
她没有焦距的眼光充斥着惊慌和无措,推开黎子谦的手,指尖插进了丝里,泪水一滴滴地滚下:“走开,都走开。都走开。”她的嗓音很淡,却冰凉。
她抓起黎子谦的西装,疯狂地擦着已经血肉模糊的下身,像是要把肉都搓掉了才甘心。
她真的疯了,日思夜想的男人此刻就在面前,可她却再也认不出来了。唯有那干净的过往,深深镌在脑海中。
月光下,黎子谦棱角分明的脸已经扭曲。
他冲向那排黑影,一眼就找到了刚才强暴弯弯的那个男子,拳头像雨点般落在男人的脸上,一口口鲜血将黎子谦的脸染红。
而冷眼旁观这一切的主导者嘴角划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黎子谦开始愤怒了,真正的愤怒了。
那么接下来,游戏似乎开始好玩起来。
那个亵渎弯弯的手下趴在地上,整个人被黎子谦的重拳打懵了。
男人没有下达命令让其他手下去帮衬,任由黎子谦绽放出野兽的残忍。
淡淡的光斜打在黎子谦略带佝偻的背影上,他微微撇头,眼角犀利的余光摄向那张魔鬼般的脸庞。
他抱起惊慌抵触的弯弯,一深一浅地踩在盘山公路的地面上。可是很快,他却没了知觉,重重了倒在地上。
男人收起电黑熊的电击棍,潇洒地吹了口气。带着弯弯和一干人等上车扬长而去。
到山口的时候,男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电话卡,给警察局报案。告诉警察黎子谦出事的地方。
语落,他从手机里拔出电话卡扔到了山下。真正的恐惧从来不是死亡,是比死还要绝望的感觉。
游戏才刚刚开始,他怎么能让黎子谦死在山上。
……
消毒水的味道渐渐清晰起来,黎子谦缓缓睁开眼睛,乔菀和付景年两个人一个左边一个右边趴在病床边沉睡。
身上的痛楚深刻地告诉他,脑海中停留的记忆绝不是惊梦一场。
黎子谦撑起身子坐起,乔菀被他扯被子的动作惊醒,紧跟着付景年也揉着眼睛醒来。
乔菀站起给黎子谦倒了杯水递过去,挑了挑眉探问:“你还好吧?”
他不语,眼神空,更没有去接水杯的意思。
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兴许在这,付景年开口的第一句话便直奔主题:“是谁干的?看清长相了吗?身份呢?知道吗?”
素白的空间里付景年有力低沉的男嗓回荡在空气里,一波接一波的追问向他袭来。
日光灯下,黎子谦的黑垂在了眉心,他眼中泛着冷意,嘴角挂着苍白的笑,浅浅的,淡淡的。
“出去。”简简单单的字眼从薄唇里迸出来,比任何咆哮都来得有力度。
乔菀轻轻叹了口气,将水杯放回了桌上,冲付景年使了个眼色示意和她一起出去。
身后却响起了更加低沉的声音:“乔菀,你留下。”
女人的脚步在一瞬间停下,她让付景年先出去等,关上了病房的门。
她一步步走在瓷白的地砖上,总觉得面对眼前男人的时候,有一股子疏离感。
他安静的时候也会让她没来由的忌惮,更别说他此刻的眼神和死了一般沉寂着。
乔菀在黎子谦的床边拉开椅子坐下,静静等待着黎子谦开口。
房间的秒针滴答滴答地转动,过了好久,黎子谦的目光才从盲点中移开滑在她身上:“昨天你留的那封信,我看了。”
乔菀抿了抿唇:“所以?”
黎子谦凝了她好一会,面如死灰,眼中却浮动着太过复杂的光:“为什么要帮我?”
“我只是不想在你四面楚歌的时候离开,于情于理都挺不仗义。咱们要相信警方的力量,这种案件要是找到线索,破案是分分钟的事。今天我报纸我看了,简氏的股票跌得很厉害,所以我想……”
乔菀的话没说完,黎子谦的手臂就紧紧箍了过来。
他的下巴嵌在她的肩窝,身子微微颤动着,似乎在强忍着什么。
翌日,微雨。
关于黎子谦遭袭事件,警察局做了备案,当付景年亲自给他做笔录的时候,黎子谦却咬紧牙关,只字不提,任凭怎么问他的回答永远只有三句话。
不知道,不记得,隐私。字字都透出烦躁来。
付景年的耐心最终被黎子谦磨平了,病房里两个男人迸射出的磁场相互抵触着。
付景年叹了口气,将手上的案夹重重丢到了床头柜上。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
坚毅的轮廓逆着光,一脸严肃。之所以亲自跑来做笔录,他想和黎子谦谈的重点根本不在这儿。
两道炯烈的目光投向黎子谦,不卑不亢道:“对乔菀,你到底有没有感情。”
直觉这种东西,并非是女人的专利,自从乔菀出事那天从黎子谦的眼里看到过分的担心,他便开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