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随着时光的穿梭与流转,现在的这些孩子,她已经都不记得了。
下了车,徒步走进去,她一眼就看到一位老人,佝偻着身子,在整理一些腌制好的黄瓜条。
玫瑰记得这个,这个腌制的小黄瓜条在阳光下摆好晒干,然后用酱油及一些调味料泡着,想吃的时候就盛出一些来,十分美味。
当年,蓝月和袁小樱就很喜欢吃这个,每次喝粥都要吃上很多。她原本并不喜欢吃咸菜,后来见她们两个每次都吃的很欢快,于是,慢慢的,她也爱极了这个咸菜的味道。
从她被收养到现在,一晃将近有十年的时间过去了,这期间,她再也没有吃过这个味道。
这个腌制黄瓜的办法,是蓝谨阿姨想到的。而眼前的这位老人,她也认识,只是现在看到他垂垂老矣的样子,又想起当年,玫瑰的眼角就不禁有些湿润了。
那老人把小筐里的黄瓜条晒完了,把那小框放下,然后锤了锤自己的腰,缓缓的转过身来。
见到玫瑰,他明显的一愣,随即笑着说:“这位姑娘,你找谁啊?”
玫瑰抬起头,把眼中的泪意忍回去,轻笑了声说:“乾叔,是我,你还记得我吗?”
乾叔听到这句话,就知道玫瑰也是从福利院出来的孩子,笑着摆摆手说:“你们啊,一个个的那么小就出去了,现在回来了,我老头子可不认识了!”
玫瑰闻言,也是笑了一笑,正想和他说点儿别的,乾叔却看着她说:“孩子,看你的年纪,和蓝月差不多,你是来找她的吧?唉,这个孩子命苦,现在她不在这里,我也联系不到她,倒是小六啊,常常送钱过来,说是蓝月让送来的,怎么多年,你们这些孩子遇到蓝谨和蓝月这两个人,真是幸运啊!”
玫瑰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也许乾叔说的对,遇到了蓝谨母女,真的是她们的幸运。
当年,十几岁的玫瑰被领养的时候,蓝月就抱着她大哭了一场。玫瑰到现在都清晰的记得,蓝月对她说,如果那家人待她不好,就让她赶紧回来,大家还是生活在一起。
玫瑰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懂事的时候就听到蓝谨说起,她是被蓝月从河沟里捡回来的,当时病的呼吸微弱,已经奄奄一息。
蓝谨和蓝月当初不知道为她费了多少精力,才把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所以对她格外的疼惜。
她因为身体不好,小时候常常卧病在床,蓝谨她们手头拮据,甚至都买不起药,就去中药铺抓药,自己点了炉子熬药,而她那个时候,还经常把吃进去的药给吐出来。
她还记得,有次蓝月放了学去一座山上给她寻找治病的中药,因为那个时候,实在是没有钱买药,蓝月和袁小樱就到附近的山上去找找,有时候能找到一两种,熬成汤汁给她治病,而那次,两个人遇到暴雨,从山上滑落下来,蓝月的腿差点要摔断了,手里还紧紧抓着一株草药。
直到后来,沈宁大学毕业回来,成天拿个照相机拍拍拍,却没想到越来越赚钱,直到那个时候,她们的状况才好了一些。
然后,她就被收养了,后来就没有了蓝月的消息,直到她被人扎了一刀,倒在南世城面前,才再次遇到。
而现在,蓝月依旧是那个蓝月,只是不需要利用南世城了;
而南世城,依旧是那个南世城,只是再也不曾对蓝月那样蛮横霸道了。
蓝月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但是她明白,南世城是真的爱着蓝月,即便是两个人现在的状态,即便是蓝月误会南世城杀了沈宁,可是他,依旧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对她伸出援手。
这其中,就包括辞退她。
“孩子——孩子——”
玫瑰抬起头,就看到乾叔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走神了。
笑了笑,玫瑰说:“乾叔,我是许娅啊!”
乾叔听后,哦了一声,扶着额头想了一想,还是摇摇头说:“老喽,不中用了——”
玫瑰见状,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拿出钱包,她掏出了所有的现金,拉过乾叔的手,把那些钱放到他的手心里,说:“乾叔,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是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个地方。这些钱你拿着,给孩子们买点吃的用的,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乾叔推辞说:“孩子——你不用这样!蓝月之前说过了,你们这些孩子在外面都很不容易,现在福利院的状况已经好了很多,除了小六每个月送来的一部分,还有很多大单位、大集团也给咱们福利院很多支持,所以,这些钱啊,你还是拿着,在外面好好的,乾叔啊,就放心了!”
玫瑰听到这里,已经是鼻子一酸,眼泪就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把钱塞给乾叔,玫瑰转身就走,丝毫也不理会乾叔在后面大声的呼唤她,上了车,她决定了,以后的岁月里,她也要在蓝月身边,帮她分担这样的重担。
驱车返回京都,玫瑰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里,收拾了行李之后,她给蓝月打了个电话。
蓝月的声音透着疲惫,问她:“玫瑰?怎么了?”
玫瑰压下自己的思绪,慢慢的说:“蓝月,我现在没有工作,一时半会儿估计也找不到别的工作,现在住的地方也快到期了,所以,所以,我能不能——”